颜青画到底也是常年做农活,根本不要他扶,利落就爬上了去,还自己收拾了一下行李。 傻大个邹凯冲荣桀挤眉弄眼:“大嫂好厉害。” 荣桀作势踹他一脚,脸上却满是得意。 他翻身上马,来到马车边问:“咱们走?” 颜青画隔着车窗冲杏花村的村民们挥手,深吸口气:“走吧。” 荣桀眉毛一挑,手中马鞭一甩,朗声喊:“儿郎们,回山啦!” 山匪们跟着他一起挥鞭:“回山喽!” 马车轮子咕噜噜转动起来,颜青画紧紧抓着车里的把手,一颗心随着颠簸的马车七上八下。 荣桀纵马跑了一会儿,这才放缓速度,溜达着来到马车边:“大妹子,可还习惯?” 颜青画掀开窗帘,面无表情看向他。 荣桀心里一颤,脸上的笑容不变,勉强镇住场面。 小娘子明明这瘦瘦小小的个子,怎么每次这么认真看他,他连话都要说不利落哩,真是奇怪。 颜青画默默看了看他那遮盖住整脸的络腮胡,轻声开口:“我叫颜青画。” 那一把清润的嗓子随风飘来,在荣桀心尖上打着旋飘过,叫他莫名红了耳根子。 “哦哦哦。”他愣愣地应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颜青画微微勾起嘴角,又重复一遍:“我叫颜青画,颜色的颜,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的青画。” 这名字,听起来忒有文采了,反正荣桀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顿了一下,很含糊地说:“好名字,大妹子名字真好听。” 大妹子这三个字听起来就傻里傻气,颜青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有的是机会教育他,颜青画默默想。 倒是荣桀在马车外傻兮兮了半天,嘴里不停念叨:“颜青画,青画。” 互通姓名,也算是熟悉的第一步,颜青画头回坐马车,被颠簸了一个时辰一后,觉得整个人都要散了。 她早上就喝了一碗菜汤,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肚子里叽里咕噜念叨着饿,她皱着眉靠在马车角落里自己给自己揉。 总归常年挨饿,她已经习惯怎么叫自己好受一些。 这回离家,她还把家里仅剩的那点粗粮都倒在一个小陶瓮里,一粒米都舍不得落下。 不知道山上是不是真的能吃饱饭。 她低头想了想,还是紧紧攥住拳头。 这么多年,她自己一个人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愧对父兄教导,可活下去的愿望太过强烈,让她真的没办法再保持理智了。 要脸还是要命是个好问题?只是若命都保不住那要脸还有什么用? 她揉着空空荡荡的肚子,不停安慰着自己,仿佛那些话自己信了,天上的父母兄长也会原谅她。 她正出神发呆,马车却吱嘎一声停了下来。 颜青画抬起头,就听荣桀的爽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妹子,后面的路马车不好走了,得骑马。” 一听大妹子这个称呼,颜青画就十分想揍他。 不过她没纠正他,只捏了捏酸痛的胳膊腿,慢慢下了马车。 外面已经一片郁郁葱葱。 时值正午,细碎的阳光穿过高大树木的枝叶缝隙,丝丝缕缕洒在地上。 小路上一丛一丛的嫩黄迎春已经开了,昭示着春日的来临。 蜿蜒曲折的山路盘旋而上,他们停的这里是马车能到的最高点,山寨在这里修了个小茅草亭,这边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了。 颜青画使劲仰着头往上看,却还是没瞧见山寨的边角。 荣桀也不怕她知道,一副很信任她的样子:“咱们雁荡山易守难攻,山路难走,上去就安全了。” 颜青画没吭声。 大陈的朝廷整天都在跟鲜卑较劲,哪里有功夫管各地四起的山匪土匪,他们在鲜卑的强攻下能稳住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对这些落草为寇的流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县衙都不敢派人来管,哪里有什么易守难攻的说法。 荣桀见她四处张望,心里头痒痒的,红着耳根子凑到她边上:“我带你上去吧?我骑术很好的。” 颜青画扫他一眼,见其他兄弟们已经栓好了马车各自取了她的行礼困在马背上,终于点了点头。 “荣大当家的,有劳了。” 荣大当家的这几个字从她嘴里念出来,忒是好听。 荣桀一激动,张口就来:“媳妇,我扶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