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挨肩擦背的市场里,那朵拉双眸始终盯着地面,她边走边拉着帽缘,生怕一个不小心紫色帽子连人带帽一起撞飞,她到底是个普通人,别人不会在乎着她的,唯一会看上她几眼的,只有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呵,没想到在这里见着你,跟上回隔了许久,你许是衝着天气晴来的?」带头的人口气不是很好,他身旁的几位倒显风度绅士了。 「嗨,记得我们吗?那朵拉。」艾尔宾笑盈盈的望向她,那朵拉见眼前不很熟悉的男子们一个个身材高挑的挡住她视线,尤其带头的那位更是魁武壮硕,不禁让她一脚一脚的往后退,不料,这一退,她却撞着了年幼的孩童,孩童被她撞倒了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那朵拉赶紧把孩童拉起,并向他和他的母亲不停道歉。 意识到处在混乱的状况,那朵拉不顾后头的哭喊,此刻的她只想逃离这样喧嚣的环境,她穿梭在人群奔跑,尽可能压紧随时会被吹走的帽子,那朵拉想起方才的情况感到一阵心累,撞到那孩子时她刚刚也差点站不稳摔倒,怎么哭的不是她就成了孩童母亲慍怒的对象。 摇晃的水泥地佔据了那朵拉的视线,可那朵拉怎么样也说不出口「抱歉,借过一下」等话,她抿住双唇用力逃跑,她真希望她有超能力能立刻回到家。当恐惧蔓上心缘更多剩下的是空白。 那朵拉的脑袋又一片空白,本来要看的杂艺耍秀如今也看不成了。 「那朵拉,水桶萝金太太说你去市场看表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在打水的贝丝叶叫住了匆忙跑来的那朵拉,见她按着膝喘气,贝丝叶担忧的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那朵拉是她多年的玩伴兼好友,儘管她连一次都没完整看过那朵拉的脸庞,可她们住在隔壁这样久了,那朵拉在贝丝叶的心里无非是如此熟悉。只是最近的几个四季,那朵拉变得越来越少出门,也很少开心的笑了。 曾有一次,七岁的贝丝叶好奇问向那朵拉,「你为什么总戴着紫色帽子?不热吗?不摘掉吗?」 那朵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藏在身后的十隻指头不安分地搓搅在身后。贝丝叶以为她只是害羞,不敢面对别人的眼光,事实上,整个诺尔斯特的居民们都认为那朵拉不过是自卑罢了,还是孩子的那朵拉并不能好好的将她的想法表达出来,她抿唇不语,又似欲言又止样。 「你只要勇敢一点就行了!」贝丝叶一阵嘰哩呱啦的说词后,十年后的那朵拉仍只记得这句话。 梦幻如画一片蔚蓝的天空,碧草如茵的柔软草地,这是相较于土壤乾瘠的河畔,诺尔斯特少有的秘境。裘治六岁那年的夏天,他们一块发现此地,也就是那朵拉与贝丝叶相识的季节。说到夏天,几些温热的气息已悄悄鑽入暮春的氛围做好春夏交替的准备了。 「他们确实是过分了,但你知道吗那朵拉,」贝丝叶躺在被风吹弯的小草上,尽将晴朗天气连同各种淘气形状的白云纳入眼底。「其实整个小镇的年少男子都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贝丝叶扭头过去望向那朵拉,露出烂漫的灿笑,「当然还包括我。」 那朵拉仅是勾起嘴角,并摇摇头。 「好吧,也许是夸大了。」贝丝叶一蹬坐起,拨了拨柔顺棕发,「但只要我上市场,或任何人群聚集的地方,都听得见带头的那人和其他男子谈论着你,差别只在去了不同之处,会有不同的人与他随行而已。他们都说想见你拿掉帽子,说你铁定很漂亮。」 那朵拉确实很漂亮,白皙的皮肤叫那些不务农的女孩子也羡慕,儘管帽子遮了大半张脸,她天生又红又水润的唇瓣让那些年轻男子为她怦然心动,露在帽子外四分之一的小脸肌肤紧緻光滑,柔软的金色发丝随风飘荡,使人不自觉想一探她的全貌。 「好可惜,本来想听你分享表演精不精彩的。」贝丝叶歪着头叹道:「临时被妈叫去做家事,没办法囉。」 那朵拉犹豫了半晌,吶吶开口:「下次再跟你一起去。」 「你说真的吧!」贝丝叶瞳眸发亮,那朵拉不常上市场,里头的杂艺耍秀可好看了,她约了她好多次却一再被拒绝,如今那朵拉主动说起,她当是乐得答应。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