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戎部落在西北生息繁衍近百载,若无一个横空出世的李廷恩,厉戎有极大可能真的成就部族百年的野望,趁大庆虚弱,占据西北,之后学大庆治国之道,启发民智,最终进击中原大地,更换江山之主。 可李廷恩来了西北,先将依附厉戎的诸多蛮族打的俯首称臣,李家军之名威震西北,令蛮人闻风丧胆,再实行安抚同化,最后联和蛮部,夺取厉戎花费数十年光阴才积攒下的一点家业,逼得厉戎退居祖地,然而就是如此,厉戎依旧亡了。 此乃佢梁王毕生之耻! 他杀兄夺位,正是不满厉戎在啊左蠡王手上毁掉大好形势,他要的,是开拓不世基业,成为如同中原人口中那样的厉戎开国太,祖,,谁知厉戎在他手中,却被李廷恩的部下攻破了王宫! 佢梁王被关押在别庄的日子里,日日夜夜都都恨不能生啖李廷恩的血肉,是以哪怕他毕生最瞧不起大庆的人,但大庆来人,愿意助出逃重整厉戎的时候,他依旧答应了。之后要投效大庆,拜大庆的皇帝位叔父又如何,等他召回旧部,手握大军,迟早能叫大庆的皇帝跪在自己脚下。他不是那些中原人,用不着讲什么信诺。 “大王……”俣俣夫人看着面前的伟岸男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她这一次,只怕是再难见到家人了。 佢梁王抱着她上马,这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哪怕她和李廷恩有关系,也没甚大不了。当年自己的父王,还是杀了大母的生父才将人抢回来立为了王后。女人是女人,男人是男人。何况,这个女人还救了自己。 俣俣夫人被佢梁王搂在身前,率领潜入城中的五百佢梁王旧部朝西城门而去,她坐在马背上,不时扭头回望,眼中满是泪水。 她的生母,生父,兄弟,甚至是嫡亲的骨肉,都被她抛下了。可她不悔,她这一生苦难颇多,唯有这个男人是真心对她,在她最痛楚的时候把她救了出来! 佢梁王见她双目通红,安慰道:“别担心,将来咱们回来,我定放过你爹娘。” “你要放过谁!”沙洲西城门楼上,有一银甲小将,手持红缨钢枪,目色森冷的朝佢梁王与俣俣夫人望来。 “大弟!”俣俣夫人只喊了一声便泪如雨下。 “住口!”昔年的乡间稚童胡小明,今日的天枢军副统领胡翼飞手握长木枪,向着俣俣夫人遥遥一指,恨声道:“你盗取令符,私放佢梁王,以致沙洲大乱,危及我西北十万军民安危,其心可诛,其行可杀。你已非我胡家之人,更不配为李氏亲眷。我乃天枢军副统领,奉大都督令镇守城门,诛杀佢梁王与你这叛贼。” 一声震地雷鸣,却是胡翼飞将手中长木枪往地上种种一放,“你二人,受死罢!” “大弟……”俣俣夫人早有预料,可她没想到,以往应当在聊城镇守的大弟竟然会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了西城门,她心中隐隐约约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然而此时却无力再去多想。哪怕早知结局,真的面临嫡亲之人的厌恶和指责,她仍旧会觉得心如刀绞。 胡翼飞没有再看她,扭头深吸一口气,再转回来时,已是面容坚定,他沉沉下令,“列阵!” 城门下方,原本紧紧关闭的街道两边店铺大门洞开,奔出一列列杀气腾腾的铁甲军士,各个身材粗壮,手持长木枪,成了一个口字,将佢梁王等人牢牢锁在其中,而窗户上,又有精锐兵士手持单发火铳,对准了佢梁王等人。 见此情形佢梁王哪里还不明白,他望着这等瓮中捉鳖的情势,简直是目疵欲裂,“你们早有准备!”心念电转间,他抓住了俣俣夫人的胳膊,“只有你知道我从这里突围!” 俣俣夫人不仅胳膊上传来剧痛,更让她难以承受,是心碎之苦,对面是胞弟厌弃和怨恨,眼前是心爱之人的怀疑和质问,她心力交瘁,一个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摇头。 胡翼飞见此情景,冷笑一声,不屑道:“区区蛮夷,不过学去些皮毛便以为自己用兵如神不成。李氏族中,固然有见财眼开之人,亦有真正的好汉。何况你以为大都督治下的谍卫是浪得虚名,你等谋划,一早便在大都督掌中,大都督,不过是不愿多造杀孽,想要厉戎真心臣服罢了。”说着他神色有些复杂,“表哥说过,他要谋的,是天下,不止是大庆,他想的,是天下拜服,不是臣服。他明知佢梁王不肯归心,依旧留下他性命,却有你当初求情之故,更多的是,却是真不想杀他。杀了佢梁王,就得杀了更多的厉戎人。可你,为一己之私,为救佢梁王离开别庄,不惜和大庆来人联和,还出面私下串联李氏族人,你不仅害了那些族人,更逼得表哥对这些人动了杀心。你不是救他,你是害他!” 俣俣夫人心中震惊,几欲晕倒,她原以为佢梁王固执,不肯归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