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手打翻那盏跳跃着焰火的烛台,看灯烛点燃帐幔,渐次烧成一片火海。 “少壮几时兮,耐老何。” * 魏王朝的百年基业终究于烈焰里付之一炬,战争洗礼过的长安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恢宏浩大,季长川打马自城下走过时,亦能感受到历史的厚重向他迎面袭来,那是曾经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心,是多少皇宫贵族,王侯将相前仆后继的地方。 纵然岁月变迁,斗转星移,都城却依旧巍峨耸立。 “这江山,到底不是一个人的江山啊。” 余飞同他并辔而行,两匹战马一前一后的漫步。年轻的将军没能听明白这话的意思,只顺着他的视线朝皇城打量了一番。 “将军,燕王那边又派使臣来信了,这回送的是锦缎和玉器,说是遥祝新皇登基,愿南燕与中原王朝永世修好。” 他言罢来了兴致似的夹了夹马腹,“您猜猜那落款除了燕王还有谁?” 季长川懒懒地按着腰间的剑柄,“是袁公吧?” 余大头愣了一愣,随即诧异:“您怎么知道的!”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从怀里摸出一粒微甜的小药丸塞进嘴中细细的抿。 “那只老狐狸哪有这么容易死,我和他共事十年,他如何想的,我比谁都清楚。” 季长川遥望眼前绵延的关卡城防,身体随马步自然起伏,“袁傅上回吃了败仗,正需要时间修养,就是想借我的手除掉沈煜这个隐患,也好趁此时机整顿兵马。” 余大头跟上他的速度,跃跃欲试,“将军既然知道,那咱是不是不用跟他们虚与委蛇了?眼下士气高涨,干脆派兵把南燕也一并收拾了吧,省得这帮人今后再嚣张。” 季长川终于颦眉啧了声,转头看着他时总觉得自己教出来一个傻子,于是伸手便朝那大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后者被他戳了个东倒西歪,连忙捂住脑袋。 “怎么都是些傻小子,成日里除了打仗,不能装点别的吗?你以为我们的兵是天上掉下来的,不吃不喝不用休整么?” 他翻起白眼,无奈的叹气,“真是和项桓一个德行,好在他现在是改了,你倒还没开窍……你们俩,当初若能学得宇文一点半点,我也就不至于操这些心了。” 余飞摸着额头,当面不敢反驳,心上却不以为然地悄悄嘀咕。 “宇文……宇文也不见得好哪儿去,他自个儿都还有一个烂摊子没告诉你呢,就他心眼多藏得深。等你知道了,不吓死你!” 然而季长川自然不会听到他腹诽,就这会儿功夫,已经不由自主地吃了好几粒药丸。 这东西做得很精致,本来是给他们这群大老粗润嗓子用的,却时常让他当成糖果消遣,三两天就吃完一袋。 他含在口中品尝咀嚼,忽然想着今后大概很难吃再到了,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两人正走到城门边,手下的士兵跑上前来回禀。 说三军已在十里外整顿完毕,随时可以启程。 季长川咬碎嘴里的糖,颔首示意:“知道了,让他们动身便是,不必等我。” 士兵领了军令,上马折返回营地复命去了。 余飞在身旁问:“将军……真的不打算重建旧都吗?其实这地方挺不错的,山清水秀,风水也好,是咱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季长川斜斜睇他,“风水这么好,还能沦陷两次?” 余飞:“……” 他低笑一声,回首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