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他倒也老实,然后又有气无力地皱眉摇头,“可这地方人声吵杂,离得远听不见,离得近了,让她发现又要不高兴。” 项桓说着把手边的一支枯草扔到了楼下去。 三个人一径沉默。 正是在此时,隔间一队舞狮子的杂耍艺人陆续走上楼来,为首的是个中年人,他摘下金光闪闪的狮子头,晃着脑袋松活筋骨。 “快累死了,谁知道今天外面的人比往年都还多——小二,上好酒。” 一干人的舞狮行头都搁在旁边,余飞却单单盯着那黄灿灿的狮子脑袋,忽然有了个想法。 * “前面不远有卖油炸豌豆粉的,这家店原本还做烤鸭,可惜姑娘你来得不是时候,再早几天没打仗,我们哥俩还能请你吃一顿。” 两人是亲兄弟,土生土长的会州人,对城里的大街小巷,特产零嘴如数家珍,乍然听说宛遥过完年就要离开,委实觉得有点遗憾。 “油炸豌豆粉?”淮生问道,“好吃吗?” “好吃呀。豌豆粉是凉食,夏天吃解暑,不过这油炸过的就不一样了,又香又脆,最适合你们这样的小姑娘。” 宛遥见她喜欢,不由提醒:“咱们方才已经吃了很多了,晚上要忌口,还是买回去等饿了当宵夜吧。” “嗯。”后者一向听话,顺从地点点头。 闲谈间行至城内最热闹的所在,迎面敲锣打鼓,唢呐喧天,紧跟着蹦来几头十分活泼的金脸狮子。 伙计弟弟尽职尽责地介绍说:“我们这儿的舞狮也不少,都是练家子的师父,脚下的功夫尤其扎实。” 宛遥素来是个肯给面子的人,哪怕在她看来不算新鲜,也佯作认真地转目去欣赏。 杂耍的狮子摇头晃脑地冲着她们这边眨眼睛,上蹿下跳的很是精神。 淮生捏着串糖葫芦舔上两口,忽的咦了声,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刚刚来过的……” 宛遥的目光随之转过去,那脚下功夫扎实的师父突然打了个趔趄。 余飞顶着狮子尾巴和项桓撞了个正着,他在里头低声骂道:“喂你到底会不会玩啊!?” 后者怒:“我他妈怎么可能会玩这个!” 项桓一头热的被他怂恿上街,等套好了这身装扮才隐约有种上当了错觉。 “你这招到底行不行得通?这么一趟走完能听几个字啊?” “那也不错了。反正过年热闹,你要是没听够,咱们还可以掉个头再走一躺嘛。”余飞催着他赶紧动。 伙计正站到一旁给舞狮让道,语气里甚是惋惜。 “姑娘,您真的要走么?那往后是不是也不会再来城里开店了?” 毕竟所结识的老板中,数她最好说话,他们俩一开始还打算跟着她发家致富的。 宛遥模棱两可地笑笑:“不知道……也许有机会。” 对方感慨地叹了一叹,突然问:“常跟着你的那位公子呢,他也一起走吗?” 她闻言却不解地愣了下,并没发现身侧的舞狮已悄然停住,不动声色的面向着这一边。 宛遥记得当初因为害怕项桓惹事,自己索性从一开始便没带他去市集摆摊子,而后者抗议了几天也没怎么坚持,顶多会在回家的路上等着。 怔过后,宛遥带了些好奇地反问:“你们知道他?” “知道啊。”后者挺有活力地呼呼比划两下,笑嘻嘻的,“身手特别好!” “要不是他在摊子前守了三个月,咱们也没那么容易这么快在市集立住脚。” 一番话听得有些糊涂。 在宛遥的记忆中,自己似乎从没把项桓介绍给他们认识过。 许是见她神色茫然,当哥哥的便挤上来解释:“姑娘你可能不太清楚,城里鱼龙混杂,每条街巷都归不同的帮派分管。 “市集有个规矩,但凡新来的,不交上三个月的月钱是别想安安稳稳做生意。” 她从开始卖药便起一直风平浪静,全然不知背后有这些弯弯绕绕。 宛遥微愣:“月钱?” 弟弟笑着接话:“我们那会儿都已经做好了要硬抗三个月的准备,结果你家郎君第一天就把沿途的地痞全揍趴下了。” 她终于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侧头。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一个人能打十几个的。” 哥哥想起来仍觉得又佩服又自豪,“附近的地头蛇吃过亏,连路上见了我们俩都是绕道走,可真解气啊。” 宛遥讷讷地走了一会儿神,恍惚想起某些日子里,项桓吃饭时脸上曾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她出声问:“他每天都在吗?” “在啊。”弟弟一咧嘴,露出满口白牙,“清早你前脚刚到,他差不多后脚便在对街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