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骜从虞君樊手中接过酒盏,笑问道:“你如何知我来了京城?” 虞君樊含笑看了古骜一眼,并未立即作答,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地道:“我不仅知道你来了京城,我还知道你遍游了颍川、河间、济北三郡,于是按日子算来,你这几天,也该到京城了。” 古骜定定地看了虞君樊一会儿,虞君樊抬起目光,遇上了古骜毫不掩藏的探究之意,两人相视而笑。 古骜想:“他四大公子之首的高名,果然并非浪得……如此说来,其名声在何方响亮,说不定何方就有不为人知的爪牙之士,为之效命,否则为何我行程匆匆,他却居然了若指掌?不过我与典不识,也的确没避着人就是了……” 而虞君樊亦想:“当日断弦果然不虚,我近年来心中所忧虑之事,却没想到他却在游学之时,不知不觉便动手做了,今日一见,也是心怀明敞之人,倒值得为良师益友。只是我听说他随从之人唤作黄二,原来却是冒认之名,难道他要用此人做什么事?” 而此时典不识的眼睛,则一直盯着空酒盏,见虞君樊亦亲自给他倒了酒 ,典不识立即端起酒,大声问了一句:“要不,我们先干了这杯?” 典不识原本与古骜一处,在外待人接物多有拘谨,可他见这位贵公子这般平易不疏,看人的眼神也温和谦雅,典不识不禁放开胆子来,古骜闻言亦端起酒盏道:“来,我们兄弟二人敬虞公子,多谢接风酒。” “哪里,”虞君樊举杯一饮而尽,不着痕迹地取出手帕,擦了擦沾了酒渍的唇角,微笑:“上次一别,甚为想念,还望古兄莫要嫌我厌烦才好。” “虞公子哪里的话。” “不瞒古兄说,有一事我一直好奇,愿向古兄请教。”虞君樊看着古骜,眼神诚挚地开口。 古骜见虞君樊相询时神色凛然,心道该不是私事,便点了点头:“虞公子尽问,在下知无不言。” 虞君樊道:“我从小受身份所拘,从未在田间乡里生活过,可农本二字,难道是虚言?我听说古兄此次云游,一不爱繁华,而不爱名士,只走阡陌之间,穿行于山河之内……我亦听说,古兄在郡县之中,每到一地,就探访当地里正县丞。古兄此行,究竟有何收获?” 古骜听虞君樊这么问,微微一怔,随即来了兴致,笑道:“你有所不知,天下的关窍,就在于农。” “喔?有人说天下之关窍在于士,有人说天下之关窍在于军,有人说天下之关窍在于辅佐之臣,我却从未听说过天下之关窍在于农,愿闻其详?” “那我容我先问虞公子一句,天下纷乱,究竟是何所致?” 虞君樊闻言垂下了眼睛,沉默了半晌,终于道:“天下纷乱之根,在于礼乐崩坏。” “不错,君不君,臣不臣。那还请虞公子相告,为何君不君,臣不臣?” 虞君樊抬起眼,安静的黑色深眸中如潭渊般幽暗,这样敏感的问题,倒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初识的时候相询,不……是第一次有人在并非政论开议的场合,私下如此郑重地问他。古骜,这个山云子的关门弟子,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家世的寒门学子,该说是无畏呢,还是鲁直…… 虞君樊微微一笑:“因为私兵。” 古骜点点头,“不错,正是因为私兵,那为何有私兵?” 虞君樊看着古骜,这个答案他藏在心中许多年,没有人问过他,亦没有人提醒过他……可他又可曾片刻忘记?这身至今带孝的白衣,便是不敢忘所谓“士庶未平”之遗志的自己,最后的清明,听见古骜如此,虞君樊叹了一口气,问道:“古兄以为,是为何?” 古骜道:“是因为世家权重,与天下百姓争利!”说着,古骜顿了一顿,看着虞君樊略微怔忡的表情,续道:“世家练私兵,赋税不缴,郡中人等任命于世家而非朝廷。” 虞君樊回过神,认真听着古骜渐渐慷慨的语调……自己有多久没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