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睡饱了……郎君想要什么,阿弥都陪你……” 李穆闭了闭目,抽回了手,改而将她身子搂住,带着她,和她并头躺了下去。 他亲了亲她温暖的额,柔声道:“我也有些乏。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就好。” 洛神昨夜实在被他折腾得狠了,真的还没睡够。乖巧地缩在李穆的怀里,被他搂着,闭上眼睛,很快,又沉沉地睡着了。 李穆凝视着在自己身边安然睡着了的妻子的恬静面庞,心里那片起先因她而散去了的阴影,又再次,慢慢地笼罩了回来。 如今的这个新皇帝,甚至还不如兴平帝。 至少,兴平帝还有几分争心。 而这个皇帝,从前留给李穆的唯一印象,便是贪图安逸享乐。 李穆记得,高峤还在世时,他收敛些。在登基次年,高峤死后,他便彻底化身名士,只知风花雪月,朝政由高雍容和新安王萧道承把持,与许泌、陆光这些士族明争暗斗。直到数年后,许泌叛乱,他救驾平叛,此后一路上位,权倾朝野,官至大司马,又因执意北伐,引来高雍容和萧道承的忌惮,他自己亦是一时不慎,死在了精心设计的美人计下。 而这个皇帝,早在许泌叛乱之时,便连惊带吓,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李穆可以肯定,昨夜送达的这封诏书,托名圣旨,背后之人,必定是高雍容。 他也猜的到,高雍容如今,应该还只是想笼络自己。 催他回建康受封,想来不过是想要明确长安归属,更借此机会,向天下昭告,在外之臣,哪怕立下再大的功劳,亦是受制于朝廷,只是萧室之臣。 倘若没有此刻怀里的这个女子,今日,他是绝不会奉诏回去的。 既出来了,乱世自主,荡平中原,被冠以南朝乱臣贼子之名,又能如何? 便是这萧姓南朝,他亦可取而代之。 但因为有了她,他便也和这个朝廷,有了千丝万缕的羁绊。 她除了自己这个丈夫,还有父母、亲族,以及这个皇朝带给她的一切地位和荣耀。 那些都是属于她的一部分。 他做不到,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她为了自己,生生地和这一切割裂。这一点,从他当初放不下执念,强娶了她的第一天起,他便知道了。 就在方才,听到她用讨好的语气,对他说,他对她真好,又拿他手贴她娇躯时,有那么短暂的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上辈子,洞房之夜的那个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