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嘴镇正逢十天一次的大集,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麦穗昨天卖了小鱼,手里有些余钱,便去糕点铺子买了些点心,毕竟不能空着手去找人办事。 吴正德的裁缝铺子也是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正拉着一群女客有说有笑地聊着布料款式,冷不丁瞥见吴氏,便脸一沉,挤出人群,上前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大嫂,我,我有点事情要找你们商量。”吴氏忙拉着麦穗上前几步,陪着笑脸说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能。”冯氏不屑道,“店里这么多人过来做衣裳,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哪有时间听你说话。” “大嫂,我是真的有点急事。”吴氏索性说道,“我二叔父误入了龙叔的鱼塘,被衙门关了起来,想着你家大叔在衙门里当差,能不能通融一下,给说说情,让我进去见他一面……” “我说妹子,你当衙门是我家开的吗?想给哪个说情就给哪个说情?”冯氏撇撇嘴,上下打量了吴氏一眼,不屑道,“再说了,你那个家就是无底洞,任多少人情多少银子也填不满,以后还是少过来打秋风。” “娘,咱们走。”麦穗实在听不下去了,拽着吴氏就往外走,这算什么娘家嫂子,我呸! 这样的娘家人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至于那个林二宝,就让他呆牢里得了。 老不正经的。 “哎呀,这不是他三婶嘛,你到这里来扯衣裳吗?”乔氏扭着腰肢从裁缝铺子里走出来,四下里张望了一番,问道,“老三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没来,我随便转转。”麦穗瞧着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的乔氏,笑道,“听说石头已经去了麒麟书院读书,二嫂如今可是清闲了哈。” “他三婶,你真会说笑。”乔氏捏着帕子道,“你二哥跟着龙叔的货船出海好几天了,如今我可是既当爹又当娘地照顾孩子,这家里的里里外外,洗洗涮涮还不都是我的事情,哪像你,守着婆婆过日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你也没耽误赶集嘛!” “二嫂的意思是后悔分家了?”麦穗一本正经地问道。 “可不是嘛,早知道就不分家了。”乔氏诉苦道,“如今我们自立门户,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不,你二哥为了多赚钱,才跟着船走了,我这心呀,是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唯恐他出什么事情。” 麦穗只觉千万头草泥马从心头掠过,丫的,家里所有的饥荒都是萧大叔一个人扛着好不好? 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麦穗便认真道:“二嫂,其实我和萧景田也后悔分家了,你看家里的饥荒都是我们扛着,海上又没有什么收入,地里就算有收成,还得还你们两袋白面,我们就是不吃不喝,光还债也得十几年,既然分了家都不痛快,不如咱们合计合计,把家合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岂是咱们两个女人说合就能合的。”乔氏期期艾艾地说道,“那啥,他三婶,你逛着,我,我忘记锁门了,先走了哈,改天到家里来玩哈。” 说着,竟然一溜烟地跑了。 麦穗顿时笑弯了腰。 “穗儿,你这二嫂住在镇上?”吴氏很是惊讶,在她心目中,能住在镇上的都是有钱人。 “是,刚刚搬过来没多久。”麦穗道,“我二哥在镇上给龙叔卖鱼,孩子又在麒麟书院念书,就在镇上租了房子住。” “麒麟书院听说挺费钱的。”吴氏连连咂舌,在她心目中,麒麟书院是有钱人家孩子就读的书院,听说一年得十两银子的束修,别说她了,就是整个山梁村也没有几户人家能念的起。 麦穗只是笑。 眼下老大老二每个月的月钱是二两银子,十两银子自然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这些年他们肯定存了不少私房钱,远的不说,就拿去年来说,他们每家才交了三两银子,明摆着私吞下了。 可惜萧大叔对这些事情既往不咎,还是硬扛下来所有的饥荒,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吴氏想起林二宝的事情,又开始叹气,虽然林二宝和林三宝在外人眼里不成器,但她在山梁村住了八年,早已经把两人当成了至亲的人,她做不到置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