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夏去水上居找顾鸿华去了,张小曼与贺英慧坐在院子里赏月,吃橙,聊天。 张小曼对贺英慧:“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老太太是在中秋节去世的,难怪秋波弄里从来不过中秋节。” 贺英慧很是意外:“竟有这样的事?” 张小曼:“难道鸿夏也从来没有与你说过这件事?” 贺英慧摇头。 张小曼轻叹口气:“老太太死的时候,老爷子握着她的手守了整整一夜。这是个很有福的女子,丈夫爱她,胜过爱自己的事业,更胜过爱自己的两个儿子。只可惜,她死后却连骨灰盒都被摔掉了,连一点点念想都没有给老爷子留下。” 贺英慧心中唏嘘:“鸿夏很少跟我提他们在葡萄牙的事情,偶尔握问起,他还会冲我发火。” 张小曼想起顾鸿华在凌晨时对她说过的话,轻声劝着贺英慧:“别移民了吧。美国有什么好的?人离乡贱。美国再好,每逢过年过节,家却隔了千万里那么远。” “语言不通还是小事,咱们已经是迟暮之年,换个环境,等于什么都要重头来过。顾鸿夏少年时在葡萄牙已经吃了许多的苦,你又何必让他再去美国熬一次?” “再者,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了。父母在,不远游啊。” 贺英慧长长地叹息,“我就是担心钰墨……” “我又何尝不担心眉生》”张小曼说:“孩子大了,已经不愿意听我们做父母的话了。你可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个丈夫,你总得也替他考虑考虑。” 顾钰墨与顾眉生去步行街给老爷子买鲜肉月饼了,可惜去的太晚,隆记早就关门了。他们只得折返。 两人回到秋波弄,佣人们都坐在偏厅里热闹地吃着晚饭。 顾眉生微笑着走进去,问他们:“秋波弄里不过中秋节,你们也都不回家吗?” 有人说:“眉生小姐,有家室的都告了假回去了。咱们这些人家都离得太远,一来一去不方便,索性就不走了。” 顾眉生颔首:“管家给你们发月饼了吗?” 有人端起桌上的月饼递到她面前,“小姐,你吃不吃?这是我们自己做的。” 顾眉生于是问:“有没有人会做鲜肉月饼呢?能不能教教我?” 还真是有人会,顾眉生和顾钰墨跟在那工人身后去了厨房。 幸亏厨房里有现成醒过的面粉,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那工人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尝试着做月饼。 好在苏氏鲜肉月饼的制作步骤远比广式月饼简单多了,两人忙活了足足四个多小时,眼看着这一年的中秋节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过去了,他们才终于把月饼做出来。 秋波弄里,一时间香气四溢。 晚上十一点过后,顾鸿夏陪着顾鸿华从水上居走到了前厅。 顾云礼是被顾钰墨生拉硬拽着走出房间的。 张小曼和贺英慧则是闻到了月饼的香味而从院子里走过来的。 长形餐桌上放了两大盘月饼,一个个排列得格外整齐,只是形状大小有些不大一样,卖相也远远不如隆记买的那样诱人。 顾眉生穿着白色围裙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家人:“那个,我听工人说,照理鲜肉月饼的肉馅要浸了油冰在雪柜里冻上一夜,但这些肉都是新鲜的,如果不好吃,你们就将就一下。” 顾钰墨附和着点点头,“就是,过节嘛,咱们也就是吃个气氛。” 顾云礼第一个坐下来,用筷子夹了一个还有些烫的月饼,轻咬了一口,他抬眸,看看眉生,又看了眼顾钰墨,笑了笑,说:“这竟是我老头子这辈子吃过最对味的月饼了。” 一家人纷纷坐下来,品尝着家中最年轻的两个晚辈亲手做的月饼。 好不好吃早已经显得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团圆。 夜里,顾鸿夏一家留宿秋波弄,顾钰墨与顾眉生并排趟在她宽敞的大床上。 她睡床头,顾钰墨睡在床尾。 明月又亮又月。顾钰墨双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月亮,“你说,月亮能听懂人心吗?” 顾眉生轻轻摇头:“不知道。” 顾钰墨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平息呢?” 顾眉生说:“你为什么要与唐朦分手呢?是你自己心里并不够爱她吧。” 顾钰墨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气急败坏:“胡说什么?!” 顾眉生淡淡转眸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心里还想着有朝一日与唐朦复合吗?” 顾钰墨瞪着她,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顾眉生轻声道:“唐朦是外表柔软,内心固执的人。你现在既然已经与她分了手,再想将她追回来,只怕是很难的了。” 顾钰墨心中忽然就慌了,他气浮气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跳起来,“我不与你啰嗦!睡觉去了。” 顾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