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恒走进后花园中,在石凳上坐下,喘了口气说:“当年秦皇后跟秦丞相在朝中一手遮天,除夕夜秦皇后借着祈福之名,调走西元街军卫。柳将军素来体恤属下,除夕当夜将军府也没留多少侍卫,没想到却因此中了招。柳家血案发生后,父皇派人暗查,知道柳家灭门主谋是秦皇后,只是当时碍于秦家势力,父皇一忍再忍……” “所以秦皇后去世后,您才开始剥夺丞相之权?若他知道柳小姐还活着,不知是怎样一副神情。”邓琰凝着一双眉头,语气有些嘲讽。 秦皇后是秦丞相的妹妹。早年先皇在位时,对外宣称秦皇后因一场大病去世,实则,是被先皇下药赐死。当年丞相势力一手遮天,朝中暗潮涌动,先皇又无证据证明柳家被屠是丞相所为,是以这件事一直压制。 周凌恒登基后,暗中培养邓家势力,几乎不动声色将朝中血液替换。这个表面儿上看似贪吃不着边际的年轻皇帝,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手段非常;当丞相反应过来小皇帝所玩的把戏时,为时已晚。 现在丞相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他先后安排女儿进宫,见周凌恒不临幸自己闺女,便隔三差五送美女入宫。如今后宫四妃,皆是丞相的人。 让秦丞相没想到的是,周凌恒这个变态,对着美女还无动于衷。他现在是表面风光,实则乃是困兽之斗。 周凌恒目光如炬,说道:“那只老狐狸,已经没牙没爪,不足为惧,朕随时可以掐断他的脖子。老狐狸算计了一辈子,牺牲了秦皇后,害了柳将军一家,父皇生前一直想为柳将军报仇,但碍于朝中势力,终不能下手;现在,就由朕来帮父王下完这盘棋。” 邓琰抱剑拱手道:“陛下打算,怎么做?” “他现在已经完全在朕掌控之中,除掉他,只是早晚的事。他以为朕不知道,后宫四妃,都是他的人么?朕偏不临幸后妃,且让她们个个儿成了大胖子,瞧那秦德妃,不知道丞相看见宝贝女儿变成了一坨五花肉,会不会气得吐血?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怕是赢了柳家,可朕偏偏想要让他知道,最后的赢家,还是柳家。他想要什么,朕偏偏不给,索性气死这个老东西。” “陛下,您是打算……”邓琰目光灼灼,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朕打算迎柳九九入宫,册封为后。”周凌恒腰板挺得笔直,脸部轮廓被清冷的月光镀得俊美非常。“气不死那个老东西。”他顿了顿,原本严峻的语气又变得跳脱嬉皮:“这个老东西早年耀武扬威,欺负我父皇,差点害得朕当不了皇帝,朕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岂不是便宜了他?” “陛下真是孝子。”邓琰颔首夸赞他,他面色疑惑:“只是,柳家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证据怕是早就没了,如何能治他的罪?” 周凌恒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嘚瑟:“朕就是想让这个老贼吐血,今儿吐一口血,明儿吐两口血,等他快没血时,再随便找个罪名扣他脑袋上,拖去凌迟好了。朕是个爱美食的好皇帝,民间有句俗话,吃货单纯善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是个吃货,朕在他们眼中一定是个英俊倜傥,爱民如子的好皇帝,相信他们也知道,朕这个好皇帝不会随便凌迟人。” “……”邓琰咳了一声,“陛下,脸呢?” 这古往今来,怕是没几个皇帝,同他一样不要脸皮。他做事,似乎从不按常理出牌。 “脸?朕的脸怎么了?”周凌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顿了片刻,旋即伸出手,一巴掌拍在邓琰脑袋上。 * 翌日一早,柳九九迷迷糊糊睁眼醒来,下意识揉了揉自己臀部。本来以为经过冷大夫整治,屁股不会再疼,没想到用手一碰,撕心裂肺的疼痛,差点没让她嚎出来。 她强撑身体爬起来,慢吞吞下了榻,趿拉着拖鞋慢着步子去开门。她打开门,周凌恒刚好端着一盆水杵在外面。她揉着臀部,嘟着嘴懒懒叫了声:“排骨大哥早。” “铲铲姑娘早。”他侧身跨进房间内,将面盆放在木架上,替她拧了一把热水,递给她:“来,过来擦擦脸。” 柳九九慢吞吞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她打量着周凌恒披散的乌发,总觉得一个男人披头散发太过妖孽,她从自己脑袋上取下一只盘发髻的木筷,对他招手:“来,排骨大哥,我帮你束发。” 周凌恒受宠若惊,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挺直腰板坐得端端正正。柳九九从梳妆台前拿了一把木梳,替他顺了顺头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