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郁闷得胸口要炸开了。 高伯傭迟迟没有打电话回来说结果,许流年拿了车钥匙出了大厦。 在屋里再呆下去她会发疯的。 大厦面前的花木还是那样繁茂整齐,杂乱不堪的只有心境,按下遥控打开车门要上车了,许流年忽而感到异样,不自觉侧脸。 十几步远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里,孟子梓躲避不及,两人目光突兀地对上。 车厢有些暗,孟子梓的脸庞似被乌云笼罩着,灰蒙蒙看得不是很真切,却让人真切地感到他的忧郁,安静里带着痛楚,许流年愣了愣,缓缓走了过去。 “要出去?迩然在公司吗?我找他有点事。”孟子梓见她走来,匆匆下了车朝许流年迎过来。 许流年突然想看过的有本书上说的话,男人爱一个女人,就不舍得她等,也不舍得她累,哪怕是多走一步路。 孟子梓此时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仔细看,孟子梓其实长得不比程迩然差,也许是从电视台过来的,穿着正装,严谨的白衬衫,扣子全扣上了,暗蓝色的领带,黑色西服,双腿笔直修长,举手投足间,优雅的精英男人气质动人心魄。 “迩然出去了,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许流年问,却不掏手机。 孟子梓和程迩然都是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两个人又都很忙,如果真的要见面谈事情,肯定会事先约好,眼下这情形看来,孟子梓显然是路过,而后心事重重停下来发呆,被自己无意中看到了。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问一下婚宴的细节。”孟子梓开始说话微有结巴,极快地,又顺畅起来,从容不迫,目光坦坦荡荡,似乎真的只是和一个朋友在说话。 他的演技真好,或者,该说他的自控能力真好,难怪过去那么多年,自己都没察觉。 许流年幽幽叹了口气,低低道:“孟子梓,总这样演着戏累不累?” 幽细的叹息声穿过耳膜,她离他不是他们认识以来最近的距离,可气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充满女性味道的馨香甜美气息在鼻端萦绕。一股强烈的快意从心底涌起,身体无可抑制地激颤了一下,衬衣瞬间被汗水浸湿,孟子梓试图抗拒,挺直腰假装若无其事,然而那股快意却令得他手指都在哆嗦,他甚至听到自己喉咙深处传出微细的哭泣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许流年倚到车身上,并不看孟子梓。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因她这句话,快意变成极致的颤栗电击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处毛孔,孟子梓狠狠插-进裤兜里,死死掐着,控制着,不让自己伸手去揽许流年。 四周很安静,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的声响似乎突然消失,许流年交叉着手环抱在胸前,这个动作使得她丰腴的胸部更加饱满,她的皮肤很好,脖颈生动而美丽,孟子梓妒忌那缕缠绕着她脖子的黑发,妒忌那缕头发能肆无忌惮地抚触她。 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似乎是她在得知他家境困窘后,不动声色地帮他揽工作时,又似乎更早,在她为程迩然相思成疾得了厌食症消瘦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时,或是更早,当她满手伤痕递了那把手工做的扇子赔偿他时,好像还不是,还要更早些,在教室走廊她撞上他时。 他记得她细白纤巧的手珍重地捡碎成几块的旧扇子,极认真的一下一下拼揍想揍回原貌。 她的善解人意,她的体贴温柔,自然而然地从一频一笑、一语一行中无声地流露出来。 孟子梓嘴唇蠕动,微颤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空中一片树叶随风飞过,翻飞腾卷,许流年伸手抓住,轻弹了一下,树叶发出呜呜声响,许流年嗤笑了一声,问道:“你猜这片树叶如果有知觉,它想要什么归宿?” “落叶归根吧。”孟子梓迟疑了一下说。 “一片落叶都有它的追求,人的想法更多是不是?”许流年笑了笑,开车门,坐了进去,降下车窗,定定看他,“孟子梓,谁都不值得你委屈自己。” 跟陈思怡结婚一事,希望他能慎重考虑,将自己的幸福放在第一位。 言尽于此,许流年狠踩下油门。 汽车从眼前消失,孟子梓呆呆想着,刚才许流年迎风飘扬的头发真好看,如果抓在手心里,一定是绸缎一般的光滑。 以前,孟子梓想,世间最痛苦的是——我爱你,却不能说,而你一无所知。 现在,他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