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递给夏沉烟一个袖炉,扶着夏沉烟走出御书房。 另一个宫人打开御书房的门,彻骨的朔气扑到身上,夏沉烟经过门槛时,脚下栽了栽。 宫人立即扶住了她。与此同时,她听见身后有朱笔被搁到笔山上的声音。 随后是平缓的脚步声。 片刻后,陆清玄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娴妃?” 他已经走到她身侧,带来一阵清淡的龙涎香。 陆清玄看着她,声音略缓了缓,“你脸色很白。” 夏沉烟眨了一下眼睛。 陆清玄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很轻的一下,短暂到夏沉烟尚未做出反应,他就收回了手。 陆清玄问:“哪里不舒服?” “小腹。” 陆清玄顿了顿,对宫人说:“宣御医。” 宫人应是,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陆清玄垂下眼睫,望着她。 “不舒服就先别回去,在此处歇着。” 他嗓音平淡地说。 他很少对她下什么命令,哪怕希望她暂且避一避风雪,也只是用舆图说服她。 此时却不一样,像是担心她的身体。 夏沉烟的确感觉不太舒服,大概是因为方才受了寒气。 她应了是,被宫人扶到御书房的一张美人榻上躺好。 陆清玄没有再回去批阅奏章,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不久之后,御医赶来。 御医是太医院的圣手,早就听说帝王对娴妃娘娘恩宠有加。 此时,他行礼过后,站在熏笼边,略散了散衣裳上的寒气,才上前,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给夏沉烟把脉问诊。 ——却发现原来只是来了月事。 帝王竟然这样上心。 御医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娴妃娘娘体质虚寒,应该是早年受了寒气。加上今日风雪甚大,娴妃娘娘奔波受凉,才倍感不适。” 他写了一张方子,说道:“按照这张方子,抓药煎服,连吃三日,便可以身体舒泰。娴妃娘娘且谨记,这几日莫再受寒,以免遭受苦痛。” 陆清玄让人把方子拿过来,细细看过,才吩咐人去抓药。 御医告退,陆清玄淡声准了。 陆清玄坐在她身边,他的气息很近,清淡的、温和的,像雨水一样,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他垂眸,安静地望了她一会儿,说:“朕不太清楚你们女子的月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夏沉烟额角微微冒汗,她缓了会儿,说了几样东西,不久之后,这些东西都被送到她身边。 她的榻边,有一个新挪过来的熏笼;她的身上盖了一条绒毯;宫人端着一碗姜茶,用汤匙舀好,小心翼翼递到她唇边。 夏沉烟喝完一碗姜茶,身上发了些汗,倦意也涌上来。 她说:“妾身先睡了。” 陆清玄说:“嗯,你想睡便睡。” 夏沉烟盖着毯子,在暖意的包围中,阖上双眼。 熏笼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跃动着,宛若林中的鹿。 而她像是那一整片静谧而美丽的山林,像天地间一个绮丽的梦。 陆清玄望了她一会儿,听见她气息变得均匀绵长,才站起身,回到御案前,继续看刚才那封奏章。 今日可能要迟一些才能批完了。 他执起笔,平静地想。 过了一个多时辰,宫人端来煎好的药。 宫人担心过了药效,小声地唤道:“娴妃娘娘。” 陆清玄抬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重新低头批复。 夏沉烟睡得浅,很快就被唤醒。 宫人端着药碗,说道:“这是刚煎好的药,已经试了毒,娴妃娘娘请用。” 夏沉烟坐起身。 宫人用汤匙舀了一勺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