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去,只有楚瑜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少年身上,她看着他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跪了下去,从旁边取了三柱香后,恭敬叩首,然后放入香炉之中。 接着他站起来,神色平静踏出了灵堂。 没有不舍,也没有难过,没有流泪,更没有哀嚎。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敢去指责一句不孝。 那人仿佛是浴火而生的凤凰,在经历彻底的绝望后,化作希望重生于世间。 他从灵堂里走出来,卫夏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去搀扶卫韫,卫韫也没拒绝,给卫夏和卫冬搀扶着,离开了灵堂之中。 等他走了,旁边晚月才询问楚瑜:“少夫人,回了吗?” 楚瑜点点头,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梳洗之后,楚瑜便觉得自己是彻底垮了,她倒在病床上,一连睡了三日,都迷迷糊糊,不甚清醒。 只觉得药汤一碗一碗灌下来,隐约间听到许多人的声音,她睁眼看上一眼,便觉得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卫韫都是皮外伤,唯有腿骨需要静养,包扎之后坐上了轮椅,倒也没有了大事。听闻楚瑜染了风寒不起,于是从第二日开始,便过去侍奉。 高烧第一日,楚瑜烧得最严重,大家轮流看守,等到半夜时,所有女眷便都守不住了,只有卫韫身体好,便在下人陪同下守在屋里。 蒋纯本想劝卫韫去睡下,毕竟有下人守着,也不会有什么事。卫韫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守着嫂嫂,我心难安。” 蒋纯微微一愣,她随后明白,卫韫并不是在帮楚瑜守夜,只是借着给楚瑜守夜的名头,给自己无法安睡寻一个借口。 他虽不哭不闹,却不代表不痛不恼。 于是蒋纯退了下去,只留下人陪着卫韫守在楚瑜屋子的外间。 卫韫没有进去,就在外间坐着,拿了卫珺的字来,认真临摹着卫珺的字。 卫珺死后,当卫韫内心难安,他便开始临摹卫珺的字。 卫珺是世子,因此从小所有事都被要求做到最好。柳雪阳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对卫珺要求就高一些,于是卫珺虽然出身将门,却写了一手好字。 以往卫珺也曾催促他好好读书,可他却从来不愿费心思在这上面,如今卫珺走了,他却在完成这人对他的期许时,觉得自己似乎又能重新触碰到那个在他心中样样都好的哥哥。 卫韫临摹着字帖的时候,楚瑜就深陷在梦境里。 梦里是皑皑大雪,她一个人走在雪地里。 这是什么时候? 她思索着,看着那平原千里落雪,枯草上坠着冰珠,她隐约想起来,这是她十二岁。 十二岁那年,她跟着父亲在边境,那一年北狄人突袭,她正在城外玩耍,等回去时已经是兵荒马乱,等她父亲撤兵的时候,她更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于是她往城外远处跑去,想要躲进林子。那时候是攻城的厮杀声,是远处的马蹄声,她心里一片慌乱,茫茫然不知何去。 也就是那时候,少年金冠束发,红衣白氅,驾马而来,然后猛地停在她面前,焦急出声:“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抬起头来,看见了那少年,面冠如玉,眼落寒雪,腰悬佩剑,俊美翩然。 他朝她伸出手,催促道:“上来,我带你走。”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手放在他手里,被他拉扯上马,抱在怀里,奔驰向战场。 那是十二岁的楚瑜,十四岁的顾楚生。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楚瑜回想起来,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顾楚生,大概就是在那一刻。 她爱上那一刻朝她伸手的少年,为了那一刻,绝望了一辈子。 于是当她意识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