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珃缓缓吁出一口气,“陆群死了,早就死了。在大周境内的活人,不知何时就会被找到,要么就会从囚禁之处逃离。谁会傻到留活口的地步。” “死了也好。”简西禾早已在面对这件事,此刻自是能够平静以对,“你日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别怨谁,只需记得,你惹人嫌恶。知道你在俞仲尧眼里算个什么东西么?用来试毒的东西。寻常人大抵会让猫狗试毒——你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畜生。” 付珃猛地睁开眼睛。她自然知道,简西禾所说属实。她只是从来不能对与俞仲尧有关的事情平静以对。 简西禾吩咐手下,“她要是死得痛快,你们就不必活了。” ** 付程鹏停灵四十九天,风光出殡。 诸多纷扰、罪孽,始于他一厢情愿、半生执念,止于他了却生涯、独赴黄泉。 风溪的纷扰,是因他的死,得以迅速划上句点。 ** 章洛扬并没因此轻松下来,每日尽量腾出多一些的时间来陪伴母亲。付程鹏、蒋轩的事情,母亲便是看得再开,心绪也不可能没有起伏。 姜氏生怕女儿觉得冷,亲自指挥着下人将地龙、火炕烧得热烘烘,让室内暖入春日。 室内这份温暖,总让章洛扬因着满心的惬意、满足而变得慵懒,时常说着话就会依偎着母亲歪在大炕上,再过一阵子,便不知不觉地入梦。 姜氏总是满脸含笑地给她盖上锦被,自己静静地做针线。 光阴因此静好。 这是她愿意用生命去换取去疼爱的孩子,过往烟云,便是有着无尽阴霾,亦无所谓。 她最需要的是女儿的宽容谅解,女儿给了。 女儿最需要的是她没有条件没有计较的陪伴、相守,她可以。 女儿是将她整场生涯照亮的那一轮暖阳,若不能得,便是置身炼狱;若得到,便是人间天堂。 是的,她是最凡俗的那种女人,孩子才是她的一切。 ** 这日,章洛扬在姜氏房里用过晚饭又叙谈多时才回房。 俞仲尧已经洗漱歇下,依着床头看书。 她笑着坐到床畔。 他丢下书,枕着她的腿,阖了眼睑,“别人是嫁了人忘了娘,你却是正相反。” “胡说。”章洛扬给他按揉眉心,“哪有你这种女婿,居然吃娘亲的醋。” 俞仲尧展臂环住她的腰肢,“你是不知道,回房时有没有你等着,心绪天差地别。” “那……我往后陪娘亲吃完饭就回来,好不好?” 俞仲尧轻笑,“不用,别理会我乱抱怨。你们心绪舒畅,便是最要紧的事。” “那我要好好儿谢谢你了。” “怎么谢?” 章洛扬只是笑,没应声。是明白,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小骗子,允诺也不会兑现。 上次避喜的药,他没怎么当回事,看完就扔到了一旁。还是过了两日她问起,他才将诸多医书搜刮到眼前,细细阅读,又拖了两日。 她再次问起,他说还行吧,目前看过的医书都说没问题。 她喜笑颜开的,说那就好。又说有没有问题都是一样,她拿到药物当晚就服用了,因为相信南烟。 他真是没好气,那天好好儿地收拾了她一通,直到她讨饶,允诺改日犒劳他。她是清楚,他是为自己好,一点点闪失都不愿意自己出,并且,他是打心底不在乎世俗一切,孩子来了,他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可她终究是有自己的考量,这件事,只能让他迁就她。 但是直到今日,她所谓的犒劳他,从未兑现。 横竖也是两个人之间无关痛痒的事,他没计较,她也不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