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人还有可能成为老三最后的王牌。 一想到,沈灏就警惕起来了。从头到尾将卫锦之打量一番。 虽其貌不扬,但气质尚好,轻落落地往那一站,倒显出几分魏晋风骨。 若能招揽,再好不过。但若不能,那便杀了。 卫锦之感受到对面人的阴沉与杀气,镇定自若,丝毫不畏惧,大方道:“臣好丹青,宫中廊阁藏有许多古迹名画,故入职中直,以求一窥。” 话倒是说的一点都不客气。沈灏敛了敛眼角,继续道:“对了,不知大人姓名?上次问过,后来却忘了。今日丹青妙笔,本王甚是喜欢,待画像封裱,定另备厚礼到府上致谢。” 卫锦之视线一垂,不太想要开口。沈茂给他胡乱取的名字,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至少在他成事之前,他都得顶着那个名字。 却不得不说。“……王小八。” 翠玉笑出声。禾生忍住笑意,叱她一声,“不得无礼。” 这名字……确实太奇怪了。 听起来像骂人不是么? 毕竟是来上府来作画的,得恭敬待之。 沈灏搂她肩,朝卫锦之道:“王大人既然来了,有个忙还请王大人一定要帮。” 话说得客气。卫锦之道:“王爷尽管吩咐。” 沈灏道:“请王大人为我与内子描一幅夫妻画。” 卫锦之握紧拳头,藏于宽大的衣袍下。 他是区区七品廊阁中直,哪敢拒绝权势滔天的王爷? 光应下还不够,得笑着应下,才是好。 肝肠寸断。 沈灏想让禾生坐在自己腿上,禾生害羞,推脱不肯。 紧紧挨着他,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小两口坐姿端正。 “要坐很久,为夫不抱你,就拉着你手。” 禾生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牢牢牵紧的手,两人脸上笑得灿烂幸福,卫锦之被刺得不敢也不想睁开眼。 不过短短片刻间,前一刻还在小心欣赏着她的笑脸,下一刻却要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共画夫妻像。 沈灏想着,要将描好的画,置于殿内,再命人多临摹几副,以后公差在外,想她了,就能把画拿出来看一看。 故此希望这画是尽善尽美,最好不要有任何瑕疵。 出声喊道:“王大人可是身体不舒服?” 卫锦之迅速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想着该以何种方式描画,一时出了神,多谢王爷关心。” 他不但要画,还要画得好,画得传神。 这才不会让人生疑。 不多不少,刚好也是半个时辰,一幅画已经描好。 沈灏命人接了画。这是他另外求的,自然不能让带进宫里去。 裴良客气地将卫锦之送到门外,雇好的轿子早已等候多时。 卫锦之摆手拒绝,说是刚才僵滞太久,想要自己走回府。 裴良不好再劝,说了几句漂亮场面话,就此作罢。 卫锦之心情沉重,方才在平陵王府憋着的情绪,缓缓地往外溢,忧愁与愤然化作黏稠的腐胶,从内到外将他侵蚀。 走出没几步,迎面来了顶青头软轿,轿帘掀起,他无意间一瞥,恰好望见一张熟悉的脸。 宋瑶下轿来,冲着刚转身的裴良道:“裴管家!” 裴良回过头一看,是宋家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不等裴良开口,宋瑶主动道:“我来给王妃送东西。” 裴良知道她与禾生交好,赶忙将人迎进去。 府门口的小巷子里,卫锦之死盯着那个渐渐远去的鹅黄身影,忽地想起一事。 之前在盛湖时,他去寻阿生,碰到的,就是这个小姑娘。 当时她怎么说来着? ——“我与禾生交好,时常一块玩耍。” 有些时候,比起莽撞急炸炸地靠近一个人,从她身边人下手,可能会得到更加意想不到的效果。 宋瑶是替宋武之来送抄读笔记的。 宋武之与姚晏是同届考生,二人不知怎地就认识了,并且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宋武之现如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