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凑过去,她没听过这玩意,但看大奶奶的样子,八成是个好东西。 卫林问:“娘,什么是金蝉丝?” 大奶奶摸着禾生的衣袖,爱不释手:“金蝉丝是用极品天蚕吐出的丝,混以珍贵花种制成的颜料染制而成,这料子极为少见,当年你爹去西域,带回来过一匹金蝉丝,因库房失火,便没了。这料子千金难买,看起来和寻常麻布一般,但若在日头底下一晒,便会呈现出各种颜色,轻薄至极,穿在身上一点分量都没有。一般人家可穿不起。” 众人见这料子这般稀奇,都围过来看。禾生杵在中间,不太习惯被人众星捧月地围着,下意识地低下头。 这是她在出嫁前娘亲裁的新衣,说是穿了金禅丝的新娘,夫妻和睦一辈子。 现在夫没了,就剩下她这个妻,还哪来的一辈子。 卫喜的脸,这下憋得更红了,跺了跺脚就往屋外跑。卫林捂着嘴笑,心里暗爽,只差没能立刻鼓掌庆祝。 余光里,瞥见卫喜跑出去的身影,禾生犯难了:这下,貌似彻底得罪了这个二房姑娘。 —— 已近黄昏,夕阳染红云端,街上的小贩三三两两地收摊。 沈灏一踏进院子,便喊了裴良。 裴良不敢耽搁,老远看见沈灏的身影便跑了过去。王爷刚与人谈完事,现下喊他大概是为了船上那位姑娘的事。 “爷。” 沈灏点点头,挥了挥袖子负在背后,脚步缓慢,问:“交待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他面容略显疲倦,淡橘色的阳光从身后照过来,一半照在他白净的脸庞,一半投射地上,将他原本挺拔修长的影子拉得冗长。 裴良:“爷放心,我都查清楚了。船上的姑娘姓卫,名禾生,是望京卫家的旁系姑娘,因年前生了场大病,到盛湖养病,现住在镇上卫有光家中。” 沈灏似乎并不满意自己听到的,问:“年方几何?家中有哪些人?可已许过亲事?” 裴良急忙答道:“卫姑娘年芳十六,家中父母已逝去,并无兄弟姐妹,不曾许过亲事。” 沈灏“嗯”了声不再言语,立在桃花树下,目光微敛,若有所思。 原来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他眼角一扬,想起从背后抱她时的肌肤之亲,她的身子那么软,他几乎都能闻到她身上软糯的香气。 他下意识摊开了手掌,仿佛那里还残留她身上的气息。 “裴良,你准备一下,我想与卫家家主结结交情。” ☆、第6章 在卫家住了大半月,禾生差不多完全适应了卫家的作息习惯。之前她还担心与卫喜李清合不来,只是她来的第二日卫家二房便出了远门去富州接老夫人,看不到摸不着,她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每日辰时去大奶奶屋里吃早饭,巳时回屋睡个回笼觉,午时吃中饭,酉时吃晚饭,其余时候与卫林说说话,种种花草,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禾生在屋里,卫林拿了篮草莓过来,两人有说有笑,忽听得屋外丫鬟喊:“姑娘,大老爷回来了!” “爹回来了?”卫林当即站起来,兴奋欢喜,撒开脚丫子就往院子外跑。 禾生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大奶奶早就等候多时,带着全家的奴仆在门口迎接。 望了一会,一辆马车驰骋而来,稳稳停在卫家门口。 大奶奶迎上去,帘子掀起,卫有光从马车里出来。 卫有光是个典型的江南男人,虽祖籍在望京,但因从小生活在苏杭,举足届是文雅之气。三十好几的年纪,因常年奔波在外,皮肤晒得粗糙,倒比同龄人显老了几岁。 但这并不影响大奶奶对他的爱慕。在大奶奶心里,她家男人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再也没有比他好的人了。 卫有光与爱妻相对一视,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