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抱林若青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林若青的身子骨还是弱了些,又有些瘦,这两日折腾下来连他都有些疲惫,更何况她? 一旁后脚进来的吉祥从衣柜里找了陈彦的便服来,上前轻声说:“爷,更衣吧?” 她虽是开了这个口,但托着衣服却没有动,面朝的也是林若青那边。 林若青知道早上伺候陈彦穿衣服的活是躲了,这会儿多半躲不了。她上前半步,抬手正要帮陈彦解扣子,边上立着好一会儿的如意挤了上来,她低着头,脖子却微微梗着,声音听不出软硬:“夫人歇着,奴婢来吧。” 说着便伸了手利落又熟练地为陈彦解扣子,一下竟是挡住了林若青。 林若青一怔,她的意外是真的,然后林若青慢慢将手缩了回去,又往后一步,露出些退让的样子。 见状,陈彦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捏起如意的手甩到一边,厉声问:“谁告诉你你能做了夫人的主?” 如意显然是被陈彦的怒气吓住,脸色一时煞白,身形也有些不稳:“奴婢不敢。” 陈彦哪里看不出如意的心思,她在内院侍候自己多年,林若青没来的时候这院子里最得脸的就是如意,现在恐怕是依旧将自己放在那个位置,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林若青眼里清清凉凉地看着如意。如意是为了什么,她一清二楚,不过就是为了前面说的一个“争”字罢了。 林若青看得透,因此越发不在意。她抬手重新为陈彦脱衣服,口中似是为这焦灼的气氛开解:“爷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想来也很疲惫,先换了衣服用饭吧?” 陈彦的神色这才稍稍舒缓了下来,而后不再理会如意,换了衣服与林若青一块儿出去吃了晚饭。 如意从屋里出来就红了眼睛,她站在廊下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恰好被从屋里后脚跟走出来的吉祥给瞧见了。 吉祥上前拉住如意,小声劝她:“如意,今天是你莽撞了,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并不是和软的人,你当着他的面怠慢了夫人怎么成?” 如意听了这话,眼睛里又滚出一滴泪水来。 吉祥与她一块儿往自己屋里去,继续说:“这么多年,你也晓得爷不是个记事的人,往后你侍候好了,就没别的事儿了。” 两人走到门口,如意低声说了句:“我知道的,可,”这话还没说完,如意忽然脸色一变,伸手扶住胸口,做了个干呕的样子。 吉祥愣了愣:“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我瞧你前两日也呕过,还是寻个大夫来瞧瞧吧?” 如意连吸了两口气,好歹将那股难受给压了下去,她避开吉祥的目光摇了摇头:“也就是一股气郁在胸前,歇一会儿就好了,犯不上大夫。” 外头各自散去。 主屋那边,林若青和陈彦吃过晚饭,又各自沐浴,等伺候的丫头婆子都退下去,屋里就只剩了他们两个。 陈彦与林若青面对面躺在床上,林若青忍着困意和陈彦说话,一半好奇一半应付。 “我听人说,爷还出过海,外面是什么样子?” 陈彦一手枕在头下,脸色温和:“出过,只是不远,去的不过是南边岛国,上头的人不过是比我黑了些,长相倒与宋国百姓差不多,倒是陆路往西边去,到了异域,那里的人的确与宋国大不相同,吃喝习惯也不一样。 他们有的是黑头发,不少是棕色的头发,还有黄的,甚至有红的,眼珠也是眸色各异,如同志怪小说里头的妖魔一般。” 林若青笑起来,她眼睛圆圆,声音俏皮:“我可坐不了船,小时候出去游湖,一阵风卷着浪头过来,将船晃得如同筛糠,差点儿一船人都晕在那儿了,海上的风浪更大,一定更难受了,爷出了海都能安然归来,可真厉害。” 陈彦伸手捏了捏林若青的下巴。 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只面对面说话,倒想是一对老友,将原本暗藏着的陌生感慢慢驱散了。 第二天一早,等林若青醒来时,陈彦已经不在了。 翠竹听见屋里的动静走进去:“小姐?” 林若青看了一眼外头已经大盛的阳光,有些迷糊:“这是个什么时候了?” 翠竹嘻嘻笑道:“辰时只剩个尾巴了。” 林若青从床上下来,光脚站到了地上:“那怎么不叫我?” 扶柳跟着进屋说:“是姑爷走前嘱咐过让我们今天别叫你,又说老夫人那边他会去说。” 知道林若青醒了,刘嬷嬷也跟着进了里屋,她一见林若青的样子就皱起眉来:“小姐,又是光脚站在地上,你读了那些医书,怎么就不记得一个寒从脚入的道理?特别是这女儿家,寒气一旦进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