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出门一看,果真如此,翠竹正在偏房里头伸脖子往主屋看。刘嬷嬷笑望了她一眼,顿住脚步说:“来吧,小姐等你呢。” “哎。”翠竹捧着书利索地站起来碎步跑过去,一矮身进了屋里,“小姐。” 她莽莽撞撞进了屋,带入一股子热气,直冲着林若青去了。 林若青怕热,连忙喊住她:“你别动了,在那站一会儿再过来。” 翠竹站在冰鉴旁边,抿唇笑了两声:“小姐,外头其实没那么热了,一会儿我同扶柳还说要去抓知了玩呢,你去不去?” 林若青自然是不愿意出去:“你们一个十七一个十八,倒过得像七八岁的稚童。” 她嘴上是怪,可并不拦着。在林府时要拘着规矩,难得到了这里,洒脱一点也无妨了。 翠竹等身上的热气散了,上前将书递上,递完却没有立刻走,犹犹豫豫又小心地问:“小姐,你的婚事定啦?” 林若青拿过书翻到自己要看的那一页,闻言抬眼笑问:“嗯,怎么了?” 翠竹屈膝坐到林若青脚边,有些惆怅:“也没有什么,只是奴婢想到小姐嫁人后该是比林家管束更严,说不准别院以后也来不了了。” 林若青拿书轻轻敲了一下翠竹的头:“傻子,我是嫁人又不是进大牢,哪儿有这么吓人?” 翠竹捂住脑袋往后退了两步,就怕自己一会儿还要挨一下,跟着一口气道:“那我出去看看厨房里的绿豆汤准备好了没有,一会儿给小姐送过来。” 说完转身跑了。 林若青嘴角带笑,没有管她,只将翻开的书页上下都看了两遍,又用笔勾注了几页,这才将书给放到了枕头边上。 林若青的母亲当年加过来时陪嫁不少,除了这处别院还有城外五百亩良田,加上城中闹市街上十几处铺子。这些东西明着说都是林若青的,但她未出阁,这些铺子的盈余以及田地的租金也全落不到她手中,全由她继母代管着。林若青懒得管那些往事,然而如今她要嫁了,这就当要另算。 田地,铺子,林若青都有自己的用处,她不指望倚靠林家,更不打算依附陈家,任何时代任何时候,只有自己站稳脚跟才是最实际的。 林家没有别的,藏书是一顶一的丰富。林若青是姑娘家,开蒙识字后管束没那么严格,她从小看得最多的书就是各种医书。远到几百上千年前的古籍,近到现世巨作,只要与医字相关,林若青就没有没看过的。 这倒不是因为她有志于成医者。她母亲死时林若青才不到两岁,从婴儿时期小瞎子那几个月脱离出来也没有多久,考虑到古代平均寿命以及在大家族里面可能有的重重危机,林若青奋起读书,一是为了养生,二还怕人下毒。 尽管后面事实证明倒是没有谁犯得着对她一个没了母亲的孤女下黑手,但习惯已经养成,林若青干脆也就没有改,这么算下来一读也有十多年了。不说圣手神医,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解决全不在话下。再有就是根据医书里的宫廷秘方改良出些涂涂抹抹的药方来,这么多年足将林若青养成了个肉嫩肤白柔若凝脂的娇气样。 林若青要赚钱,也是想从这里来。 杭城在宋国中部,东西南北的往来几乎全都汇聚于此,陆路水路皆十分通畅,是仅次于宋国都城上京的大城市。便说林若青即将要嫁的陈家,若非是在杭城,也不可能将生意做得如此通畅。 以杭城为例,闹市街头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铁铺米铺杂货铺,要什么有什么,林林总总千百不重样的,唯独没有护肤这一类的营生。 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大家贵妇中间,自有好方子流通用着,不用去外头买,二是寻常百姓还不太看重这个。而除去历史上宫廷中流出的一些秘方,民间专门讲究研究这块的就更是少了。 林若青读了这么多年医书,各种宫廷秘方看得更不少,林林总总自己试了改良的,新造的,分门别类都满满记了两大本书,如今总算是要派上用场了。 晴了半月的天气在这天傍晚下起小雨来,还不等这雨势转大,一阵马蹄破开雨幕,在淅淅沥沥的雨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