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睡醒他们又已经上路,若是越过边境线之外, 她便更似砧板上的鱼, 毫无自保的能力。 环顾四周,入目所及皆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蓝色的小帐篷旁边。 方岚默默蹲下身, 摸到了一块拇指长的小石块,攥在手间。 可詹台给她挑的这几件衣服款式简单,连放石块的口袋都没有。 她正在犹豫之间, 却突然听到詹台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睡得怎么样?”他说。 方岚猛然回身,手指一松,小石块噗地一声落在地上。 詹台神色淡淡,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又问了她一遍:“昨晚睡得怎么样?” 念头百转千回,她却只能用上生平所有演技,装出半是疲累半是逃避的样子,轻声抱怨:“睡得不好。詹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这两天…时常梦到幼卿…” 她像怕惹他吃醋生气一样小心翼翼,斜着眼睛偷偷睨他。 詹台反倒被她的坦白逗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缓缓道:“再给我一段时间。” 再给你一段时间…去做什么? 方岚把疑问狠狠咬在齿间,半个多余的字眼也不敢透露,又露出娇俏可人的神情对他撒娇:“我饿啦。” 牛奶,面包,奶酪和风干的牛肉。 再美味的食物一连吃了数天,都已到反胃的地步。 可方岚却津津有味,将奶皮子饼嚼得喷香,伸手灌了一大口奶茶下肚。 咸香,带了牛乳的腥味。她是江西长大的南方姑娘,第一次喝,却微微眯起眼满足地慨叹:“好喝。” 她的演技在生死绝望的时候迸发得淋漓尽致,尽心尽力扮演着听话乖巧的贴心女友。 而他沉默地坐在一旁,假装半点没有发觉她与往日的异常。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端倪的呢?方岚绝望地回想。 大概是从第二次在车上醒来,她做梦梦到了陆幼卿的时候。 自从幼卿失踪之后,她从来都没有梦到过幼卿。 从来都没有。 唯独除了…遇到白骨梨埙的时候。 她一场又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是因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人事不省地被他抱上车,真的是她睡得太沉了么?而他永远都趁着她沉睡的时候驾车赶路,加油补给,隔绝了她和其他人交流的一切途径,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她醒来的时候一丝不挂,乾坤圈和桃木短剑不见踪影,就连从不离身的榆木葫芦都没有挂在她的脖子上,为什么呢? 就连他,也像是防着什么似的什么都没有带,只随身带了一只她连吹都吹不动的白骨梨埙。 她什么都没有,而他只有一只能致幻的,能让她人事不省的,能让她晚晚梦见陆幼卿的…白骨梨埙。 味同嚼蜡,方岚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口中一阵又一阵的腥甜,已分不清是入口的奶,还是嘴中的血。 “昨晚既然没睡好,等下,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詹台突然开口。 方岚听到“睡觉”两个字,浑身一震,带着颤意的“不要”脱口而出,在两人温馨甜蜜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詹台自嘲地笑了笑,长眉一挑,往椅子后靠了靠,懒洋洋地问她:“阿岚,说话都打抖,你莫非是…在怕我?” 手指握紧,四周风声鹤唳。方岚仿若置身风洞之中,下一秒便要被呼啸而来的狂风撕成碎片。 她转脸看着他。 他的眉目依旧,长眉漆黑如墨,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眉眼之间是说不出的妩媚风流。可是他的鼻梁高挺坚毅,瘦削的下巴铜墙铁壁一样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