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地,被詹台轻按着脖子弯下身去,指尖微微一颤,纷纷扬扬的香灰自金箔线香落下,落在被红色栅栏层层围住的难老泉眼中。 一片浮灰而已,方岚却看见泉眼之中有水波泛起层层涟漪,像接连不断的小石子落水,激起一圈又一圈波纹。 她身侧一热,略微偏头,才发现红色的火光在她身侧燃起。 雨雾重重,詹台的掌心却托了一团赤橙色的火苗,在雨水之中跳动闪跃,像有性命的精灵。 方岚强撑眼皮,再细细一看,才发现那并非是一团凭空燃烧的火苗,火焰之下淡黄色的黄纸符折成一条鲤鱼的样子,在火焰中无声地剧烈挣扎着。 詹台蓦地合起掌心,火苗噗地一下消失。只一眨眼的片刻,他展开双手,一条鲤鱼的灰烬正中印在他宽厚的手心。 原本平托在雨中的手掌被他翻转朝下,詹台向前一步,鲤鱼灰烬却像是一条鲜活的小鱼,刺溜一下跳进黝黑深邃的泉眼中。 她腕间骤然一痛,套在小臂上黑色的乾坤圈像是被火光灼热一般,刺痛了她的小臂。 方岚眼睁睁看着,想挣扎却无力,眼皮越来越沉,连张开嘴唇都需要用尽全力。 她狠狠攥住詹台的衣袖,咬牙硬撑:“那香里…加了什么东西?” 方岚猜到了所有,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给她下药。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泉水般清澈,是皎洁无暇的白月光。她却生生从那坦荡之中看出了一丝离别的伤感和遗憾。 方岚如遭雷击,心口大恸,用尽全力攥住他握过来的指尖。 “不要…”她被他逼出了眼泪,鼻腔中酸涩难抑,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指尖流逝的最后一丝气力。 终究是棋差一着。 意识涣散前,方岚终于才想明白,他这些天的吊儿郎当和不以为意,原来都是在她面前演出的一场好戏。 詹台的手臂恰到好处地环了过来,稳稳将她垂下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 “人在江湖,有仇必报。”他浅浅地笑着,呼吸落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当日你给我下药的那一节,我一直未曾忘记。” “如今,终于也还给你了,阿岚。” 他缓缓低头,干燥火热的嘴唇印在她微凉的额上流连许久,右手轻轻握住她受伤的手指,贴在他的脸侧。 “睡吧,阿岚。” “捉妖除鬼,是男人的事,哪有让自己的女人冲锋陷阵的道理。” “这一仗…很难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五年前在甘肃敦煌魔鬼城中,我曾受宋书明救命大恩,不能不报。以前尚在年幼,如今我已成人,应当承担自己不能逃避的责任。今夜我与老林同去,必会拼尽全力护他无虞,哪怕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以报宋书明当日救命大恩。” “我在你面前,从来不愿意真的示弱。可…你知道吗?我十四岁离家闯荡,从此再无师尊长辈指导。那些弹指一挥间便将妖魔化于掌间的潇洒和洒脱,多半不过是江湖上那些人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传说。” “说到底,世间又有几个天选之子,能不努力便闯出一片天地?我降过的妖除过的魔,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如履薄冰刀尖舔血以命相搏。从没有哪一次,过得轻松。” “我在你面前…总归能力有限。没有万全的把握,便是差了一分半点,我也不愿让你冒险。” “与你同去,难免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何况,若你与老林同时遇险…我恐怕自己,要失信于宋书明了。” “上次,我目睹那赤眼虹鳟伤你,一时理智全丧,连反噬果报都顾不得了,只想将它千刀万剐解我心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