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台皮笑肉不笑,也反握了那人的手,却不接话。 那人半点不在意,豪爽地自我介绍:“呐,我南下有些年头了,你年纪小,可能没听说过我。” “鄙人姓秦,单名一个福。南海西樵山云泉派,不知阁下师承何人,今日来此是为何事?” 詹台站起身,眼波平静直视秦福,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阴山十方。” 阴山十方因血玉灭门,纵有幸存者也多是苟延残喘的亡命之徒,多以手段残忍出名。 詹台孤身在外,为找方岚也下了血本,此时也不去计较隐姓埋名韬光养晦,只求早日立身取信于人,好早些找寻她的下落。 秦福听了詹台所说,眉毛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难以察觉地顿了顿,又笑起来,指了指洗浴中心的大厅说:“道友远道而来,倒不知对我这小店可有指教?” 这是在试探他的本事了。 詹台倒不怕这个,唇角扬起,淡淡地说:“震艮巽兑四隅立鼎,正中请貔貅一对,是为斗煞。大厅无梁,引活水饲锦鲤于铜钱孔样的天井之下,是为纳气聚财。” 他声音清冷,虽带了些高傲和不屑,却并不惹人厌烦:“花这么大力气改格局,要我说,效果不过尚可。” 秦福咦了一声,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不自觉用起了敬语:“那您说,我这店风水该如何整改?” 詹台抬眸,勾起嘴角,半是嘲弄半是玩笑:“要化煞,不如买上八口大炮对准门外,保管你化得一干二净。要引财,就把那炮弹做成纯金的填进去,保管你财源广进滚滚而来。” 秦福哈哈大笑,笑意却没达到眼底,一时也分不清詹台是何心思,手上却做了个手势。 詹台眼角余光瞥见,方才还开启的西北侧门,已经被门口站着的门童紧紧关上了。 他心里虽急得搓火,却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半点都不敢放松,脸上更是装出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淡淡道:“师门不幸,前两天家里出了点小事故,丢失了一套祖传的法器碧盏云蜡。” 秦福嘴角微微一抽,忍住了,没说话。碧盏云蜡并不算什么太了不得的法器,充其量算贵重些,但自来和阴山十方没有半分关系。也唯有阴山十方中人烧杀抢掠作恶多端,才能堂而皇之地说碧盏云蜡是他师门祖传。 詹台点点下巴,继续说:“师姐为一己私利犯下大错,我一路追她踪迹知她南下,却被她发觉有意隐藏了行踪。” “她要碧盏云蜡,自然缺不了化尸水。化尸水不能久置,只能就地取材炼化。不知秦爷最近,是否曾听说有我同门为求化尸水一物上门叨扰?” 话说到此,秦福反倒松了一口气。詹台此行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为了他师姐兴师问罪来的。说什么想化尸水东扯八扯,其实是想知道他师姐的下落。 碧盏云蜡一物,名字朗朗上口清爽好听,样子也不差,是一只碧玉色的小碗和一块莲花状的云蜡。 但是法器本身,却十分阴毒狠厉,是个不那么好驾驭的宝贝。 按眼前这小子的说法,钱帛动人心,他师姐十有八九是接了私活才一路南下来到深圳。 可是他师姐到此不久,就失去了踪迹,他探访多日也没有找到,便疑心到了自己这里。 秦福心中一凛,想到碧盏云蜡此物狠厉,若是他师姐受人所雇到此施展,学艺不精一个失手丧命于此,雇她的人为免事端,岂不是会毁尸灭迹?他追踪多日又道法精进,自北而南一路追得甚紧,却偏偏在深圳失去了他师姐的行踪。这样看来,极有可能此时他师姐便已经遇害,凶多吉少了! 不好!秦福暗暗叫苦,他虽然财大气粗并不惧怕阴山十方,但是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更讲究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阴山十方乃邪教妖孽,若被他们认定与门下弟子失踪有关,那他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福心里发急,脑子飞速旋转,脸上却还端得住,缓缓开口道:“您是个爽快人,我也不与您兜圈子。我虽有些本事,早些年也曾做过养蛊镇宅引风水的事情,这几年却早已经洗手不干。我云泉派虽非全真正统,却也自诩名门,碧盏云蜡法器阴狠,我自入行以来三十四年,从来都没有碰过。” “化尸水,我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有人求过。”秦福语气坚定,缓缓说完。 詹台却只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秦福见他不信,干脆祸水东引,微微笑了下,继续说:“鹏城之中除我之外,尚有城北黎姥教,源起惠州,擅双修之术,在东莞一代长袖善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