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岚却早有准备,左手紧紧握住一把短刃,后背贴在货架上,趁着他挥拳的那一瞬间猛地刺去,刺啦一声划破了田友良右臂的皮肤。 她心里其实把握不大,敢这样冒然出手不过是赌田友良右腿有伤行动不便罢了。 她未能重伤田友良,算是一击失手,便偷偷往后握住了门把手,随时准备跑路。 可是她等了片刻,却不见田友良有丝毫动作。 他神情呆滞低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右臂的那一处伤口,久久不动,脸色也逐渐灰败下来,像是终究认清了这个现实。 方岚足足等了一分钟,也不见他再有丝毫的动作。一场本该血战的架,打成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模样,方岚的耐心生生被耗尽,冲着田友良怒吼:“划了你一道小口子,至于吗?还打不打了?” 田友良没有回答,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臂上的伤口,连姿势都不曾换过,连眼睛都不曾眨巴一下。 方岚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周围死水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和呼吸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田友良依旧一动不动,连姿势都不曾缓过,连眼睛都不曾眨巴,连胸口都不曾起伏,连悬在空中的左脚都不曾落下。 方岚蓦地睁大眼睛,猛地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放在田友良的鼻子底下。 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前高大的男子轰地一声朝后倒去,砰地砸在了地板上。 方岚扑上去,掰开他的手,拼命在他胸口一下下按着替他做心肺复苏。 却哪里还有用? 田友良,死了。 ***** 盛夏过了三分之一,詹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恨不得夏天明天就过去。 每逢夏季,治安犯罪高发,也是他除了春节前后之外,一年以内生意最好的时候。 寻仇找人算卦超度,詹台一单接一单赚得盆赢钵满,心里盘算着等到今年七月半,定要支一个好一点的卦摊再置办一些体面的法器,好好替自己充充门面。 老白最近手气不佳,在赌桌上输得连底裤都不要。他一路输钱,自然是没办法还欠下的债,最近一段日子一见到詹台就会远远避开,生怕被他逮到要他还钱。 因此詹台见到老白出现在他面前,诧异万分地讥讽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黄鼠狼也会给鸡拜年了?怎么?白总去哪里发了大财,终于想起提携提携兄弟我小詹詹了?” 老白擦擦额头赔笑道:“詹哥,我这里有些消息,包管你满意,要不要听听?” 詹台懒洋洋地摆手:“还钱。” 老白半躬下身子:“詹哥,你信我一回嘛。你再信我一回子嘛。你要是不满意,扒了我的皮都可以。” 詹台冷笑两声,瞥了他一眼,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还钱。” 老白咬牙,铁了心继续说:“这消息,和方岚姑娘有关。” 詹台一噎,从竹躺椅上坐起了身子,眉头微微蹙起,深抿的唇角诚实地泄露了他的关心。 “说。” 第41章 凤屿路 詹台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小时,就是从重庆到厦门的飞机上。 他坐在机舱靠后,发动机轰鸣和颠簸的气流让他格外烦躁,也丝毫没有心思尝试看上去就不怎么好吃的飞机餐。 漂亮的空姐像是对他这样长得帅又不添麻烦的年轻男孩极有好感,坚持递给他一个餐盒:“拿上吧,当零食填填肚子。” 他本想婉拒,脑海中突然想到方岚此时十有八九在挨饿,鬼使神差地将小小的餐盒接下,放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下飞机的时候,他匆匆拿下头顶行李,动作太过粗暴,竟一不小心在小臂上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邢律师在一连十几个的电话轰炸之后,也知道他忧心如焚,早早等在出站口,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