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永王瞧她那副宁可饿死也不碰着食盒的模样,垂目自哂。 玉嬛遂问道:“殿下既然知道怀王爷的心思,还要这样明目张胆?” “反正有人背锅,怕什么。”永王倒是胸有成竹,“其实早就想跟你秉烛慢慢说话,可惜你戒心太高,总离我远远的。没办法,只能用这招——当真不吃?” 玉嬛咬牙,“我怕有毒!” “还是年纪小,谁会用这法子投毒?东西我留这儿,你饿了再吃。”永王将食盒盖上,将一条腿翘着,靠在椅背,“费这周折,是想问你一句,你当真是死心塌地跟着梁靖,跟着东宫走了?” “殿下说笑,我没那能耐。” 永王摆了摆手指,“梁靖徒有匹夫之勇,眼光却不行。武安侯府不会允他肆意妄为,过阵子就得把他召回去。跟着他走,没出路。倒是这边——”他顿了下,眼底浮起暧昧的笑,“尊府的谢老太爷一向明事理,谢姑娘,我若加以阻挠,你猜他会怎么做?” 谢老太爷怎么做呢? 玉嬛不必深想都能猜到。 ——太子打压世家,永王却倚赖信重,真到了两难境地,为府里最看重的家族权位考量,老太爷都会选永王。更何况,永王风头日盛,有两位贵妃和萧相保驾,又得景明帝偏疼,天长日久,夺得皇位的胜算不小。 以谢老太爷的脾气,没准会乐意送她入王府,继而入宫。 如同魏州梁元辅打算的那样。 只是谢老太爷的心意,与她何干? 当初韩家遭难,亲女儿死了他都无动于衷,置身事外,若不是舅舅怜悯救护,她未必能活到今日。旧事尘封,往后的路,她认的只有谢鸿撑起的这座小家,而至于外祖…… 玉嬛冷笑了下,神情中露出一丝嘲讽,转过身不再说话。 永王瞧得出她的意思,不急不躁地笑了笑,站起身来。 “等着瞧吧,你会愿意的。这儿饮食起居都不会亏待,慢慢想清楚。”说罢,将食盒往她这边推了推,衣袖微摆,竟自往外走。 这般胸有成竹的态度令玉嬛眉心微跳,心念电转之间,她忽然明白过来。 “今日的事,殿下是要栽到东宫头上?” 才走到屏风边的永王脚步微顿,回头看她时,眼底有点意外惊喜,“想通了?” “金光岭周围防护严密,怀王爷的别苑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就算旁人察觉,也只能从外围追踪搜查。”玉嬛眉头紧蹙,声音都紧了起来,“殿下今日用的人,恐怕……是早就埋在东宫的棋子?” “若能换你回心转意,废了这棋子,也不亏。” 永王笑得温润如玉,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绕过屏风走了。 玉嬛却觉双腿泛软,退了两步,才扶着桌案站稳。 早就该想到的,梁靖安排的人虽能暗中护她,却不敢进怀王的别苑放肆。永王往长辈跟前走得勤快,未必没做过手脚,有了内应行事方便,待旁人察觉后追查,他做个以假乱真的幌子,便能将祸水引到东宫头上。 善恶是非,若不能摆出铁证,便只凭各人斟酌判断。 真追究起来,谁赢谁输,还真没人能打包票。 难怪永王如此笃定淡然,想来出手之前,已然做了些布置。 玉嬛背后渗出了层冷汗,扶着桌案坐在椅中,只觉口干舌燥。事情牵扯到夺嫡的皇子,里头考量猜度便能复杂数倍。当务之急,最简洁的办法便是她逃出去,亲口印证,可这地方是永王的地盘,她该如何逃出去? 玉嬛坐在椅中,半天也没能想出法子,倒是腹中越来越饿。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保命要紧,遂将那食盒揭开,填饱了肚子,在屋里逡巡观察。走得累了,靠在榻上拧眉沉吟,身上疲累得很,目光落在那藻井门窗,又有些恍惚。 这屋子实在熟悉,不止门窗桌椅,甚至方才的情形…… 仿佛什么时候,也曾有过那样的事,她被关在屋中,永王劝说蛊惑,跟方才的谈话相似,却又不同。莫名的烦躁充斥脑海,她竭力想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