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照顾着昭明一直到冬天来临。囡囡穿着大红色元宝图案的棉袄,脚上套老虎鞋,已经会在摇篮里翻滚了。她跟枯荣非常投缘,一见他的面就伸手要抱抱,相比之下,跟昭明倒没那么亲近。 昭明也穿了烟灰色的的棉袄长裙,她坐在床边,把鞋子踢到门口,暴躁地说:“我要穿孔雀羽毛做的大氅。”枯荣端了一碗豆腐汤进来,他把早饭放下,好脾气地说:“那我去成衣店给你买一件。” 孔雀羽毛做的衣服,别说是成衣店,皇宫的织造局也做不出来,除非是俄罗斯进贡。昭明先前有这么一件,后来遗失了。她有些沮丧,穿着拖鞋走到饭桌旁,拿起调羹吃饭。豆腐汤里加了虾干蛋黄党参,可见是费了心思,昭明尝了一口,又说:“给囡囡喂点米粥。” 枯荣答应了一声,站起来时,又绕到昭明身后,把她垂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然后才去厨房。昭明有些尴尬,本来囡囡满月的时候就想赶他走的,但身边又实在离不开人伺候,这样一拖就是好几个月。眼看外面彤云密布,大雪纷纷。昭明心想:等天气暖和了,我就去西边召集兵马,趁顾庭树皇位还没坐稳,一举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院子里枯荣团了一个小雪球,捧到囡囡面前,抛来抛去地逗她玩,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改文名,这个名字太俗气了 ☆、浮花浪蕊 顾庭树是这样的人,主动贴着他,他也不会拒绝,略疏远一些,他能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他这种性子使何幽楠颇为踌躇。她自诩高洁孤傲,偏偏在他面前完全施展不出手段。 他那样的男人,每天面对的诱惑太多,无数的女人使尽浑身解数地献媚争宠,恨不能提着两只乳|房在他面前晃。何幽楠恨得咬牙切齿,放下了架子去邀宠,事后又懊恼羞愤,赌咒说再也不见他。她不主动找他,他可半点都想不起来她。弄得何幽楠很伤心。 求着他,哄着他,勾引他,又要臣服他,一点尊严都没有。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羲和帝登基三个月后,后宫女人里她是头一个被封妃的——正二品的贵妃,仅次于皇后。皇后的位置是空着的,她也算是后宫之主了。其余妃、贵嫔、婕妤、荣华……乃至御女、采女、秀女若干,跟别的朝代相比,这些女人的数量还算少的。而真正在顾庭树面前晃悠的,也就只有封了端贵妃的何幽楠,旧朝丞相之女静妃,相貌极漂亮的娴妃,性子活泼的娇妃。 娶静妃是为了拉拢旧朝势力,娴妃、娇妃则是凭借出众的姿容上位,几个女人都是玲珑心思,后宫里虽然常有明争暗斗,但都是小打小闹。羲和帝并不特别恩宠谁,大部分时间在自己的太极殿里处理政事。偶尔有某位妃嫔主动问安,送个香囊玉佩什么的,他当晚大概就在这位妃嫔的宫里睡觉了。 何幽楠看不上那些小狐狸精投怀送抱的轻佻劲儿,但她又没法端架子,真把自己装成一尊菩萨,皇帝就真把她晾到一边了。她原本以为,她和那些后宫女人是不一样的。 对着雕花铜镜,她细致地描眉画眼,她年纪不大,平日里又很注重保养,花朵般的容颜,映衬得头上的牡丹花都黯淡了。画完妆,又穿上绸缎襦裙,华丽的裙裾拖曳在地上。旁边的宫女都看呆了,称赞道:“娘娘真好看。” 何幽楠手里握着团扇,淡淡地哦了一声,又随口问:“比静、娴、娇三位呢?” “她们都是萤火虫,哪能跟娘娘的日月之辉相比呢。” 何幽楠脸上并无喜色,拍马屁的话她并不会当真,然而论容貌,她自问并不输于宫里那几个妖姬。今日是上元节,她早早地写了一首《渔父歌》,中有“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一句,显出自己的恬淡娴静。她扶着宫女袅袅婷婷地来到太极殿,在院子里瞧见其他妃嫔的宫女,心中稍安。她恐怕自己来早了,好像自己多么急切见他似的,当然也不能太晚,他更不喜欢端架子的女人。 殿内欢声笑语的,年纪最小的娇妃正在讲笑话,声音娇娇软软,宛如乳燕雏莺,太监唱了一句:“端妃娘娘驾到。” 羲和帝斜坐在长塌上未动,其他女人则纷纷整顿起身,款款走到门口,行了万福,娇滴滴的道:“贵妃娘娘。”何幽楠回了半礼,又走到羲和帝面前,跪下行礼。 羲和帝伸手虚抬了一下:“起来吧,你今天来得晚。” 何幽楠脸上红了一下,被丫鬟扶着站起来,低头道:“陛下恕罪。”亲自把书写的卷轴递上去:“这是给陛下的贺礼,粗略不堪,叫陛下见笑了。” 羲和帝打开看了,随手搁到炕桌上,那里摆放着香囊、扇子、玉佩等物,想来是其他几位妃嫔送上的贺仪。他朝娇妃招招手:“刚才讲到哪儿了?” 娇妃面上得意,笑嘻嘻地坐在羲和帝身边,声音更加柔媚,脑袋一晃一晃地几乎歪到他的怀里,她在讲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