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的房间灯火昏暗,空气凉爽,撒了玫瑰花瓣的冰块在角落里,散发出幽香。灵犀是带着怒气睡着的。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席子上,暗绿色的肚兜遮住了半个身子,两条结实的小腿松松垮垮地从床上垂下来。 顾庭树只瞧了一眼,就尴尬地停住了脚步。按理说他作为丈夫,是有资格看灵犀的身体的。不过他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不愿意白白地占灵犀的便宜。 还是阿桃很体贴地走过去,拉过薄被给灵犀盖上,低头瞧了一会儿,才轻声对顾庭树说:“已经睡了,明天再来看她吧。” 顾庭树弯下腰看了一会儿,用手揉了揉灵犀紧皱的眉头,很轻声地叹气:“今天在宫里,出了件小事。” 阿桃专注地看着他。 “皇帝问我成婚了没有。”顾庭树哼了一声:“他自己的女儿嫁给我两年了,他竟然不记得。” 阿桃嗯了一声,她隐约听说过佳木公主的事情,然而这属于皇室秘闻,并不是她一个下人可以置喙的。顿了顿,她才说:“佳木公主的性情模样,都招人疼。她嫁给少爷您,是她的福分,也是您的福分。” 顾庭树笑了一下,简单地说:“是不是福分,还不好说。”帮灵犀整理了一下被子,就跟阿桃一起走了。 两人脚步声渐渐走远,灵犀慢慢地翻了个身,鼻子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顾庭树的话她听不太懂,然而话语里的意思,使她伤心。 她大概伤心了一个月,这也是夏天最热的一段时间。她搬个小板凳在院子里发呆,或者坐在凉爽的屋子里吃东西,大部分时间看书,少部分时间玩,几乎不和别人说话。 八月过后,天气一天天凉爽起来,灵犀该置办新衣服了,成衣店的老板来量身材,她才惊觉自己胖了一大圈,为此她还发了一通脾气,把裁缝骂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发呆,膝盖上放了一盆豆苗。她经常做这样的事情,旁人见了,几乎以为她这是在坐禅,其实只是纯粹的发呆罢了。 顾庭树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折扇,旁边的小厮笑嘻嘻的回报着事情,大约是军营里的事,看起来他的心情很不错。 心情不错的顾庭树从她面前经过,又折了回来,叫小厮退下,自己很温和地打招呼:“小丫头,入定啦?” 灵犀闷闷地看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说:“我不是小丫头了。” 顾庭树一算,灵犀嫁过来两年多,应该是快十六岁了。于是他郑重地弯腰作揖:“大姑娘,您这是修仙呢?” 灵犀把豆苗放在一边,毫无感情地说:“滚。” 顾庭树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身边。他也是从十五六岁过来的,那个时候自己也叛逆乖张,可是灵犀的乖张又是另外一种脾气,她敏感易怒,不随意打骂别人,可是生闷气倒是十分在行。 “我说,”顾庭树决定给妻子疏导一下心理问题:“到底是谁惹着你了,你说个名字,我帮你揍他。” 灵犀板着一张小白脸子,懒散地说:“没人。”她自己都忘了为啥生气,只是隐约觉得要发脾气。 顾庭树很关切地看着她:“那又是为什么呢?来那个了?” 灵犀歪着脑袋:“哪个?” 顾庭树低头坏笑了一下,又忙说:“没人惹你生气,就不要板着脸了好不好?大家都对你很好,你为什么总是冷冰冰的。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呀。” 顾庭树哄女孩子是有经验的,尤其最后一句,正常女孩子都招架不住。灵犀显然不怎么正常:“放屁,这话你说给桃姐姐听吧。” 顾庭树无奈地嗨了一声,算是拿这个女孩子没辙了。他伸了一个懒腰,大咧咧地靠坐在椅背上,发了一会儿呆,又忽然说:“皇家秋猎的时候要到了,皇族和王公大臣家的孩子都会参加。你要去吗?”他知道灵犀是爱热闹的。 果然灵犀支起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