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下?” 楚钧刚想答是,忽然察觉余光里浮着一抹银辉,扭头看向窗台,恍见玉蟾高挂天幕,脸色顿时一变。 又是月圆之夜! 他没忘记上次端木筝发病就是这个时候,当下也顾不得手头没处理完的政事了,闪身就出了御书房,墨色披风在半空中划下一道细长的弧线,旋即没入了黑暗之中。 万籁俱寂的深夜,长街上骤然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宁王府的大门前终止,守门的仆人匆匆接过了缰绳,还没弄清楚自家主子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人已如疾风般消失在门后。 楚钧一路行至庭院深处,发现一丝光亮也无,急遽跳动的心才缓和下来。 看来今晚无事。 正想着,婢女恰好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猛然瞧见檐下立着一道伟岸身影,不由得惊呼道:“王爷,您怎么回来了?” 这话问的,活像他不该出现在家似的。 楚钧眉宇间隐有不耐之色,却没有斥责她,只是沉声问道:“夫人睡了么?” 婢女点点头道:“夫人今儿个歇得早,戌时就躺下了。” 楚钧神色微沉,只怕她是哪里不舒服又不愿意让旁人看出来才借口睡觉的,于是大步一迈就进了房间。 里面没有点灯,只余一抹月光淡洒床前,依稀照出青绡帐内的窈窕身影,看模样似乎睡得正熟。楚钧心头的大石彻底落地,积累了一整天的疲惫也在此时席卷了全身,他浑不在意,掀起纱帐在床沿坐下,然后轻轻地把端木筝露在外面的藕臂放回了榻内。 半月不见,始知思念成灾。 楚钧贪恋地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想感受一下记忆中柔嫩的触感,可在即将贴上的一刹那又停住了——他匆匆忙忙地从宫里出来,这双手沾了墨渍又攥过缰绳,实在不适合再摸她的脸。 他正与内心的欲望抗衡着,黑暗中却悄然睁开了一双透亮的眼睛,眨了几下就不动了。 “夫君?” 楚钧遐思回笼,哑着声音道:“我吵醒你了?” 端木筝摇头,撑起胳膊想要坐起来,未料服了药又是才睡醒所以使不上力,一个不留神就向楚钧扑去,他伸手将她接了个满怀,柔软且带着馨香的娇躯贴靠在他胸膛的一瞬间,所有的空虚似乎都被填满了。 不想松手。 这种从里到外都被充盈着的感觉不禁让他有些怀疑,在宫中的十几个日夜都是怎么过的?而她也真沉得住气,这么久以来进都不进宫,还当他这个夫君存在吗? 楚钧如此一想又觉得心里莫名发堵,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渐渐变得冷硬,犹如钢铁一般,偏偏她在这个时候咳了两声,他顿时忘了所有不快,低下头去看她的脸色。 “今天还是不舒服?” “没有。”端木筝否认得极快,并冲他安抚性地笑了笑,“陆太医给的药很好用,如有状况我也会及时找她的,你不必挂心,处理政务要紧。” 楚钧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字字带刺:“你倒是比后妃还要深明大义。” 端木筝悠悠地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如今你奉旨监国,多少双眼睛都盯在你身上,半点儿行差踏错都不行,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分心。” “我又不是第一次监国,什么事情没有分寸?他们想挑我的错处,那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楚钧的口气依然是冷冷的,心却略有软化的迹象,“再说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找陆明蕊问了?” “是,一切尽在夫君掌握之中,是我多虑了。”端木筝嫣然一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上不动了。 虽有良药暂时镇压了毒性,身体还是有些吃力。 不过楚钧并未察觉异常,以为是许久没见面她有意亲近,于是脱了靴子陪她躺好,道:“天还早,继续睡吧。” 端木筝虽然困极,但又迟迟不肯闭眼,只因舍不得把这点相聚的时光浪费在睡觉上,为了打起精神,她的手就放在他颈间漫无目的地摩挲着,一时蹭过喉结,一时又移到了下巴,被新长出来的胡须扎得有些刺痒。 楚钧感觉到她不想睡了,将她的手拨下来握于掌心,低声道:“你白天若是无聊就去听听戏逛逛街,国事繁重,恐怕这两个月我都没时间回来。” 端木筝愣了愣,旋即失笑。 要她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