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夫人严氏脸色就格外难看,瞪着徐璐说不出话来。 徐璐坦然迎视严氏的目光。 杨二夫人败北,却又恶狠狠地瞪着徐璐。“梁氏是我是严家妇,她违背妇德,严家处置她,天经地义。少夫人可是有意见不成?” 这是在指责徐璐多管闲事。 徐璐淡淡一笑:“别人家的家务事,我可管不着。只是那梁氏因与我有些渊源,她想与严家和离,又怕严家人害死她,所以来特地来找我作个证明。” 严氏脸色一变。 徐璐又淡淡地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二夫人别误会,只是觉得那梁氏太过杞人忧天,不过是和离罢了,严家犯得着弄出人命来脏自己的手?” 严氏带着难看的脸色离开了。 …… 梁氏果真是破罐子摔碗,从凌家离去,并未即刻回到严家,而是去了督察院。 当然,她一介女流,督察院又岂是她能进入的,但她就在官衙外高喊,因为即将与严家合离,怕严家人为了遮丑,把她害死,所以特地来督察院报个道。 一话击出千层浪,官员家的阴私事儿,不止妇人感兴趣,就连都察院的大小官儿也都来了兴致。 梁氏顺利进入督察院,对一干大小官员慷慨陈词, 称在严家实在过不下去,严家养不起她和女儿,还成日作贱毒打她们,她为了养活自己和女儿,不得不抛头露面做些小生意维持家计。严家人一边享受着她辛苦挣的银子,又一边作贱她。她实在不愿再继续这样下去,打定主意,与严家合离。但严家势大,她无权无势,严家极有可能为了遮丑,暗中害死她。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特地来找都察院的官员替她作个证。她今晚回去就要与严家交涉,如果明天她没有出现在人前,证明严家人暗害了她或是把她关了起来。 不得不说,梁氏虽然鲁莽,但她这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决然,仍是让她从荆棘之路里杀出了一片生天。 梁氏去都察院走了一圈的消息,如一阵旋风吹向京城每个角落。严家人消息也不算闭塞,听了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而梁氏,带着哀兵之势,杀气腾腾地杀回严家,向严家提出了交涉,要严家写下放妻书,赔她精神损失费,并吐出从她这儿用去的银两,一共六千八百两银子,加上精神损失费,得赔她一万两银子。若是不从,就四处宣扬严家人早已外强中干,靠变卖家产度日,并用起媳妇嫁妆来。 梁氏是真的豁出去了,带着背水一战的心思,倒是把严家人给震慑住了。 自古以来,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梁氏如此“有勇有谋”,严家除了干瞪眼外,还真找不出治裁梁氏的法子。至少目前不能。 最后也不知是如何商量的,最终由严家主动写了放妻书,赔付了五千两银子了事。 等徐璐得知新的消息时,梁氏已带着严家给的银子和放妻书,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严家。 徐璐目瞪口呆,都不知该如何评价梁氏了。 凌峰也暗自叹口气,“严家,怕是完了。” 徐璐回过神来,“怎么会呢?不就是丢些面子罢了,怎么就完了呢?” 凌峰解释:“他们丢的可不止面子,而是严家累积的名声呀。试想,在人前过着光鲜体面,内里却连媳妇都养不活,害得媳妇不得不抛头露面挣家用。这样的人家,哪家闺女敢进去?这是其一。严少秋身为一家之主,却连内宅都管理不好,出现这种丑事,就算他的政敌不稀罕借此收拾他,但嘲笑贬低肯定少了的。一个堂堂京官,丢了名声,没了颜面,又还有几分威信可言?至少,他已不再适合做这顺天府伊了。” 凌峰分析得极有道理。 自古以来,京官本就难做,而一个丢了颜面还丢了名声的京官,不说手底下的人不会再服他管教,就是圣上也得仔细思量一番了。 徐璐暗自替严少秋默哀,觉得这人真的倒霉透了,让家务事给绊住了仕途之路,真够悲催的。 徐璐忽然对凌峰说:“以后我还是低调再低调些吧,坚决不给你惹祸。” 凌峰怔了怔,忽然把她拥到怀中。 良久,凌峰道:“没必要如此小心。你嫁给我,替我生儿育女,持操家务,让我拥有了圆满了的家。就凭这一点,我就该给你快乐安宁的生活。如今以我的地位,虽说小心为上,你也实在没必要战战兢兢。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会心疼的。” 这大概是她听到的所有甜言蜜语里最让她感动的话了。 徐璐紧紧搂着他结实的腰,呢喃道:“能嫁给你,也是我的福气。”这是她发自肺腑的话。 冬天黑得快,丫鬟进来点灯,凌峰微微放开妻子,一边替徐璐整理衣襟,一边说:“论起来,我的福气才是最好的。” 尽管同情梁氏,也鄙夷严家人的凉薄无耻,可世道就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