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仪仗,典锣开道,八抬大轿随行。 苑平县城近年来已少有见到如此阵仗,纷纷奔走相告。一时间,全苑平消息灵通些的公家人物,都知道了京城来了位侯府夫人去了齐家,对齐家又羡又妒的。 齐夫人却是满面的发苦。 望着神色冷冰冰的武夫人婆媳,齐夫人心头一个咯噔,知道来者不善,小心又小心地陪着笑脸。 “……不知凌侯夫人远道而来,不曾迎接,还望海涵。”齐夫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武夫人,边走边说:“我那五媳妇还是夫人千金的小姑子,今儿是官家舅老爷赴任启程的大日子,今儿一大早,我就让官氏回娘家去,亲家舅太太有了身孕,她身为小姑子,正该回娘家帮上一二。今儿一大早就出去去了官家。不知侯夫人见过不曾?” 武夫人冷着一张脸,只说往里头走。并未回答齐夫人的话。 徐璐扶着武夫人,也是冷着一张脸。 齐夫人越发忐忑了,让人快马加鞭出去通知齐家的男儿,凌侯夫人驾到,并来者不善。 这时候,齐家所有女眷都集齐在宴息处。 因武夫人摆了侯府仪仗,所以齐家上下,就得全体出动,在宴息处,向武夫人婆媳下跪磕头。 丫鬟战战兢兢地上了茶水,徐璐接过,是上等的铁观音,不过并没有喝,只是拿着茶盖微微拔了下茶水。 宴息处一片鸦雀无声。齐家女眷起身后,偷偷看了武夫人婆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纷纷在心里猜测着,侯夫人究竟为何而来。 不过众人还是有了些微的眉目。 今日是官令宸赴任启程的日子,凌家身为姻亲,自然是要去的。可这个时候却来齐家,还来着不善,想来应该是老五他们惹了凌家。 老五媳妇官氏的为人德性,齐家妯娌都是清楚的,为了显摆她在娘家的地位,时常从娘家带些名贵的物品回来。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古玉或头面,名贵的瓷器茶具,还有有钱都买不到的茶叶……虽然官氏一直称是娘家嫂子送她的,但她们知道,茶叶或许可以送些,但那些名贵头面及瓷器,再是大方富有的人估计也不会舍得的。尤其昨日官氏回来还向她们显摆了凌氏赏给玉哥儿的羊指玉佩。 今日凌侯夫人就气势汹汹地来…… 武夫人见大家吓得不成样了,这才冷冷地拿出那枚羊脂玉佩。 “这枚玉佩是我家侯爷给外孙八岁的生日礼物。昨儿个让齐家五太太瞧中了,就向我那外孙索要了去。今儿个,官家姑父又把这玉佩还给了我外孙。只是后来让齐家五太太知道后,就撺掇着亲家老太太大骂我外孙,还骂我闺女,说她手指头拢得这样紧,不配为官家妇。齐家诸位太太,难不成你们也像齐五太太那般,每回回娘家去,都要占嫂子娘家的便宜?” 徐璐又补上一记刀子,左右打量了齐家的宴息处,布置得清雅中见高贵,齐套的花梨木的桌椅,两边摆放着的八仙过海,蟠桃贺寿整片琉璃屏风,移栽在汉白玉刻金丝花盆里的铁杉笔挺飘逸。 齐家果然不是书香世家,雅致中又见清贵。 齐夫人惊怒交加,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竭。 齐家几位太太们脸色也胀得通红,深为官氏为耻。 齐夫人艰难地说:“侯夫人息怒,原是我们没有教好媳妇,让她丢脸丢到侯夫人跟前去了。只是,我这媳妇虽然又蠢又笨,可在齐家一向安份守已,从未出过差错。我实在难以相信,她在娘家还是那般模样。” 齐家太太们纷纷点头,官氏在齐家很是安份,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从未与妯娌争过长短。再来,齐夫人的另一层意思也表明,官氏在齐家都安份,一回到官家就原形毕露,想来也是环境造成的。官老太太的责任更大。 武夫人轻笑一声:“我只问齐夫人一句话,官氏究竟是不是齐家的媳妇?” 齐夫人脸都绿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官氏不管在娘家犯了什么事,外人都不会找官家的麻烦,只会找上齐家。 毕竟,女人嫁出去后,就是婆家的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问责的自然也是婆家了。 齐夫人承认官氏是齐家的媳妇,但仍然狡辩着官氏在婆家一向安份守已,实在难以置信会在娘家干出那样的事。 徐璐就一惊讶地道:“唉呀,齐夫人当真不知?我还以为齐夫人是知道的呢。” 齐夫人忍下心头的怨气,赔笑道:“少夫人说笑了,媳妇年纪也大了,我再是婆婆,也无法管媳妇在娘家的事。所以是真的不知。不过侯夫人少夫人请放心,既然官氏这般行事,确是不像话,等官氏回来,我必好生教训她。以后决不会再犯同样的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