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退后半步,向顾侯福身行礼。不用婢仆,单手提起三层食盒,轻松离开。 杨廉握着荷包,疑色重现。 自家同顾叔家不是亲戚,对吧? 小叔? 大娘? 这称谓,是否哪里不对? 顾铮见了,立时道:“母亲独我一子,我没有兄弟姊妹,见到廉弟,自然喜欢。廉弟如不弃,唤我一声兄长,可好?” 感情真挚,话语诚恳。 杨廉身为独子,在宣府时尚好,入京之后,颇觉寂寞。有杨山杨岗为伴,到底相差十余岁,存在代沟。 现如今,遇到顾铮,见其和气,予人之感颇类顾伯爷,顿生亲近之意。 纵使疑惑未消,因其一番话,也被压入心底。 “兄长。” 这声兄长,唤得真心实意。 顾铮颔首,顿觉一股暖流直冲心间,酥酥麻麻,畅怀之感,实难以形容。 年少的友情,单纯而美好。 是朋友,更似兄弟。 顾小世子,杨小百户,因这场相遇,人生道路骤然发生改变。 年少习字练武,长成晋身朝堂,临阵杀敌。 友谊与日俱增,心计手段触类而长。联手挖坑,填土埋人的事迹,举不胜举。 岁月流转,随着谢小状元,顾小榜眼,王小先生,乃至皇太子殿下的加入,正德天子,杨顾谢内阁,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皆后继有人。 至于东、西两厂,刘公公和张公公含泪表示,咱家身残志不残,没有亲儿子怎地,咱家有干儿子,一样传承本领。 甭管明宦还是奸宦,照样后继有人! 侯府家宴之上,杨廉有顾铮相助,捧着果子露,笑弯双眼。 人生九载,终于体会到做兄长的乐趣,顾铮责任感爆棚。 杨御史无法向侄子看齐,端起酒碗,看着清冽的酒水,咽了口口水,颇有些为难。 喝还是不喝? 考虑两秒,终咬紧牙关,心一横,就要仰头灌下。 按照后世的话,毛脚女婿上门,酒量是最重要一关,不能喝也得喝! 未料想,碗到嘴边,刚刚沾唇,就被顾卿劈手夺过。 “四郎不善饮,卿代劳。” 话落,碗一举,头一仰,一饮而尽。 连续三碗,杨瓒都只沾了沾酒味。顾伯爷全部代劳。 杨御史默然。 这等海量,他的确做不到。 果然,今生翻身无望? 顾卿放下酒碗,脸色不变,双眸湛然。独唇色殷红,映衬肤色,竟有几分妖艳。 杨瓒连忙转头,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当着顾侯爷的面,万万不能失态。 “好!” 顾侯爷豪情顿起,拊掌之后,酒碗都不用,直接拎起酒坛。 “卿儿,同为父满饮!” 顾卿没有说话,接过家人新送的烈酒,拍开泥封。 见父亲兄弟各举酒坛,顾世子扔掉酒碗,同拎起酒坛,豪迈共饮。 杨瓒酒量一般,先时几盏下腹,已是火烧火燎。 酒劲上来,顿觉眼饧耳热。 见顾侯父子举着酒坛,咕咚咕咚拼酒,杨廉顾铮凑到一处,低声交流。杨御史干脆推开酒盏,执筷挟起一块排骨,啃了起来。 红烧做法,火候正好。 既入味又不缺嚼劲,正好下饭。 举起筷子,分别挟起几块,放入杨廉和顾铮碗里。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