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顾伯爷如此细心体贴,杨瓒该心悦才是。 怎料想,展开斗篷,看明用料剪裁,杨探花当场黑脸。 “马长史。” “在。” “这件斗篷可有出处?” “杨老爷好眼力,此物确实大有来历。”马长史笑道,“这件斗篷出自蓟州,是伯爷亲猎,仅制成一件。其上珍珠则是侯府旧物,乃公主传下,言是给曾孙……” 说到这里,马长史猛地顿住。 杨瓒挑眉,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马长史干笑两声。 “媳妇”两字,打死不能出口。 见杨瓒神情更加不善,忙转移话题,言三日后庆平侯设家宴,请杨瓒与顾卿一同过府。 “侯府家宴?”杨瓒没再追究斗篷,问道,“请帖何在?” 既是请他,帖子总该过目吧? “回杨老爷,伯爷收着。” 杨瓒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多心吗? 见杨瓒没有再问,马长史就要脚底抹油。只是速度不够快,刚到门口,就被叫住。 “长史可知,廉儿在何处?” “回杨老爷,在二厅。” 二厅? 杨瓒突生不妙预感。 不顾腿仍有些发软,越过马长史,一路穿过回廊,刚至转角,便有破风声入耳。 行至厅前,见到眼前情形,杨瓒眼前一黑,差点扑倒。 厅前空地上,并排两座兵器架,长矛刀剑横托竖列,锋芒慑人,寒气森森。 架前七八根木桩,告过一米,从上至下,楔如窄木,根部以铁皮包裹,牢牢钉在地上。 五个石磨盘,小者如双拳合拢,大者足有百斤,拴有铁链,正被几个护卫舞得虎虎生风。 杨廉和杨山杨岗都是蓝色短袍,袖口束紧,脚蹬布靴,在护卫的指导下,靠墙蹲着马步。 冷风刺骨,三人却脸色通红,甚至有些冒汗。 杨瓒扶住门框,单手按着额际。 很想说,侄儿啊,心太实诚,委实不成啊! 有心叫回杨廉,再同顾卿理论一番,但看到小少年认真的神情,晶亮的双眼,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杨老爷?” “半个时辰后,让廉儿来见我。” “是。” 马长史应诺,目送杨瓒转身离去,头顶似笼罩一层黑气,再看校场,不禁怀疑,天未大亮,伯爷就策马出府,莫不是为躲杨御史? 摇摇头,一定是他想多了。 长安伯府内,杨瓒独坐厢房,计划就人生目标,择业标准,同侄子进行一番恳谈。 宫城之中,午朝之上,御史给事中争相出列,弹劾庆平侯世子闹市纵马,理当严惩。 朱厚照咬着玉米烙,觉得味道不错,无视耳边嗡嗡之声,吩咐张永,分给三位阁老。 午朝在西角门,区别奉天殿,可以不要过分“严肃”。 滔滔不绝的御史,目睹此景,话噎在嗓子眼,差点呛到。 陛下不拘小节,早朝午朝明目张胆吃东西,三位阁老定不会如此,必当规劝陛下,规劝……吃了?! 见三人拿起玉米烙,几口用完,还点了点头,评价味道不错,不只御史,六部尚书差点摔成一团。 “此物乃是番粮,双屿卫献上,朕交佥都御使杨瓒试种。今蓟州丰收,推算亩产高于谷麦。” 朱厚照表示,朕不是带歪阁老,这么做,大有引申含义! 说话时,刘瑾退出殿外,引数名小黄门,提着食盒,将切成方状,恰好一口分量的玉米烙,分给两班文武。 上言的御史给事中同样有份。 群臣捧着玉米烙,仰望天子,满脸空白。 朱厚照笑道:“诸位爱卿都尝一尝。” 刘瑾行过殿中,两眼放出冷光,谁敢不给陛下面子,西厂见! 最终,英国公带头,武将率先完成任务。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