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上奏!” 刘庆嗤笑。 抵营之前,弹劾奏疏便在途中,更有三名牧民相随。敢只身入营,不过为做足姿态,博刚正不阿,大义凛然之名。 如果杨瓒聪明,就该明白,不能动他分毫! “送出去了?” 杨瓒貌似为难,眉间蹙得更紧。 “难就难办了。本官钦佩刘柱史为人,本想救你一命。可惜啊。” 一心找死,谁也救不得,为之奈何。 “什么?” 刘庆诧异,以为自己幻听。 救他一命? 该担忧项上人头的,该是镇虏营上下! 杨瓒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刘柱史八成不晓得,别部附庸名为内附,实为接应鞑靼万户,袭我边塞。边军斩杀之人尽为贼虏,奏报之上,蓟州延庆州官员都有斩获,俱可为证。” 刘庆脸色变了。 “这个时候,奏疏应已递送入京。”杨瓒侧首轻笑,“刘柱史弹劾镇虏营杀良,是言两州官员尽皆冒功?” “你……” 听闻此言,刘庆双手发抖。 御史以举发庸碌奸佞为己任,刚正是为根本。但一次对上两州文武,也是吃不消。遑论朝堂地方牵连不断,他要面对的,绝非地方官员那么简单。 杨瓒仍是笑。 目光转向地上的牧民,瞬息变得冰冷。 虽做鞑靼打扮,肤色黢黑,从五官仍可判断,这是个汉人! 他背后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攀咬,都不重要。 知晓内情也好,不知也罢。 果子摘了,罗网织成,谁改轻动,都是死路一条。 “张总戎,此等营蝇斐锦,谣诼诬谤之辈,理当军中问斩,以儆效尤!” “准!” 张铭十分干脆,不是碍于身份,都想亲自动手。 命令下达,当即有边民入帐,拖出不停求饶的牧民,一刀下去,人头滚落。 鲜血在雪地流淌,刘庆手脚冰凉,惊骇之色闪过,张开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当面杀人,当真无惧?! 掸掸衣袖,杨瓒没动匕首,只取金尺,笑对刘庆道:“刘柱史,本官是在帮你,莫要过于感激。” 什么? 刘庆尚未回神,就被两尺抽倒在地。 有伤不假,不耽误杨佥宪抽人。 两指宽的淤痕横过脸颊,刘庆气怒已极。颤抖着指向杨瓒,“你……你!” “我什么?”杨瓒弯起眉眼,“可是要谢我?” “谢……” “不用谢。” 杨瓒俯身,又是一尺。 “本官心善,向来乐于助人。” 这叫乐于助人?乐于抽人才对吧?! 脸颊肿起,怒火炽烈。 刘庆七窍生烟。 怒到极点,终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杨瓒站起身,擦擦金尺,略有些惋惜。 真不禁抽,比起刘公公,实在差得太远。 张铭瞪眼,说着说着,怎么把人抽晕过去?得罪成这样该如何收场,总不能真砍了吧? “总戎宽心,刘柱史刚正,知被奸人蒙蔽,气急攻心,晕倒在地。” “……”这也行? “此时不便上路,可暂留营中。待其醒来,本官定加以开解宽慰。” “……” 看着杨瓒的笑脸,再扫一眼倒在地上的刘庆,张铭咽了口口水,当下决定,自此往后,哪怕徒手博虎,也不能和杨佥宪为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