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杨瓒勾起嘴角,笑弯眉眼。 “银子?”朱厚照面现讶色。 “正是。” 历史上,这项优势并不明显。现下,某蝴蝶震动翅膀,三扇两扇,豹房成了银坊,官军干起走私,宦官奉旨贪污,银子堆满承运库,自当利用起来。 朱厚照起了兴趣,杨瓒梳清条理,继续给天子脚下松土。 有钱,可以打造火器刀兵。 有钱,可以大批募军,充斥边防。 有钱,可以收买草原部落,给小王子背后捅刀。 有钱,连小王子的心腹都能为己所用。 “汉时,白登之围即由钱而解。” 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行。 “鞑靼连年扰边,因由之一,即是无钱无粮。” 利用强大的经济优势,对鞑靼展开封锁,必要时,甚至可以联络瓦剌。后者会不会趁势崛起,和明朝为敌,完全不是问题。 有土木堡在前,朝廷对瓦剌的防备不会有半点松懈。 高举“雪耻”大旗,翻脸无情,推平瓦剌,照样占据大义。 混官场,脸皮要厚。做皇帝,脸皮更要厚。 论起来,朱厚照奉为偶像的明太宗,堪称个中翘楚,很值得学习。 在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杨瓒未必敢畅所欲言。出城在外,便少几分估计。 一个侃侃而谈,片刻不歇,一个听得认真,双目炯炯有神。 可以想见,被这般松土,朱厚照会歪成什么样。想长直回去,已是传说中的神话,百分百不再可能。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顾鼎 雪地中,一队骑兵飞驰而过。 马上骑士身材不高,却是虎背熊腰,臂粗颈厚。除为首之人,余下皆未着甲胄,都是一身左衽皮袍,腰束皮带,背负强弓,腰佩一柄弯刀。 马蹄翻飞,溅起片片碎雪。 马背之上,箭袋酒囊随震动上下颠簸。箭矢相撞,发出嘡啷声响。 骑士骏马呼出团团白气,未等连成片,便被飞驰的马身撞碎,卷入朔风。 天未大亮,这队骑士即从草原出发。绕过白马关,寻到冯家堡破损的城垣,悄无声息,鬼祟潜入。 待堡中边军发现不对,敲锣示警,城垣处的守卫已被弓箭射穿脖子,倒卧雪中。 “敌袭!” “是鞑靼的游骑!” “快起来!” “点狼烟!” 弘治十六年秋,弘治十八年春,冯家堡两度被鞑靼骑兵攻破。守备此处的百户被问罪,降为总旗。兵卒死伤百余,附近里中,几乎家家带孝。本地边民,对鞑靼无不恨之入骨。 入冬之前,鞑靼扰边愈发频繁。 密云卫和潮河所接连上奏朝廷,请户部拨发钱粮,发民夫修筑边堡,重筑城墙,以防外敌侵扰。 奏疏递上,仿如石沉大海,一滴水花都没溅起来。 密云卫指挥不服,几次上请言辞愈发激烈。不知惹恼朝中哪位,休说拨发钱粮,干脆连三月的粮饷都被压下。 如此一来,修筑边堡之事被耽搁。破损的城墙,只能暂以断木和碎石填塞。这样的墙垣,自然不够牢固。无需动用重锤,只要骑兵挥刀砍几下,就能开出一条窄路。 鞑靼游骑的主要任务,是刺探明朝边境各镇虚实,为大军选定进攻点。 遇守军强横处,多会暂避锋芒,退回草原。寻到薄弱处,如冯家堡这般,压根不会客气,直接破开缺口,十几人就敢闯入劫掠。 “御敌!” “快御敌!” 堡内边军动作不慢,锣声敲响,立即登上高处,张弓搭箭,对准冲进墙垣的骑兵,射出三轮飞矢。 鞑靼骑兵不慌不忙,解下马背圆盾,护住致命处,双腿夹紧马腹,硬是冲向堡内。 躲开守军最后一轮箭雨,撕开步卒防卫,十余骑近堡一处村落。 久居边地,屡遭鞑靼劫掠,羔羊也会生出凶性。 鞑靼游骑来得飞快,多数村民来不及躲入堡内,借熟悉地形,掩藏起来。躲不开,便以铁耙和锄头抵挡,仗着人数,互相配合,也能脱身。 鞑靼骑兵挥舞弯刀,左冲右突,未在边军手中吃亏,却在村落前留下一具尸体。 “放火!” 死亡刺激了游骑,挥刀砍杀两名村人,五人抵挡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