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刘白头刚过而立,身高近两米,一身腱子肉。 虎目高额,脸方嘴阔,两条刀疤横过眼角,情绪激动时,会泛出血红,愈发显得狰狞。 这样的凶人,却是少白头,顶着一头白发,被村人视为妖孽,以为不祥。母亲拼命维护,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才勉强留在村中。后因弟弟出生,母亲病死,再无容身之地,被亲爹撵出家门。 乞讨流浪时,被科举无望的钮西山捡到,随其走南闯北,最后落草,成了沈岳手下一名悍匪。 “待我安顿好嫂子和侄子,必杀沈岳,为三当家报仇!” 送信的海匪没多说,用力拍了拍刘白头的手臂。 “先离岛再说。” 本想拍肩膀,怎奈身高不够,只能退而求其次。 “别耽搁,五当家和几个兄弟正拖着大当家,趁这个时候,往岛南去。” 岛南为旧港,常年停泊几条小船,供打渔之用。能不能走脱,全看运气。 刘白头抱拳,道谢之后,同另几个海匪分头行事。 听闻丈夫已死,钮王氏脸色煞白。 短暂惊慌之后,用力咬住嘴唇,含着眼泪,迅速收拾起几件衣物,带上备好的金珠银锭,拉住两个儿子,道:“我母子的性命,全托刘兄弟了。” “嫂子放心!” 为加快速度,刘白头背起钮西山的长子,单臂抱起次子,领路奔向岛西。 送信人未必全然可信。 便是可信,被沈岳发现,棍棒刀剑加身,扛不住也得吐口。 亏得三当家早有安排,不至事到临头,没了生路。 想到这里,刘白头狠狠咬牙。 如果是他跟着三当家上船,沈岳这会必已人头落地。哪怕杀不成沈岳,也能多砍几个孙子,不让三当家束手就擒,死得这般窝囊。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刘白头大步向前,钮王氏顾不得其他,将长裙束在腰间,快步跟上。 逃命的时候,哪还顾得什么体面。何况,她如今是个“匪婆娘”,顾忌太多,难免可笑。 将到岛西,同取来藏宝的海匪汇合。 知晓东西不能全带走,取的都是珍珠宝石等轻便之物。 “船在前边的礁石洞里,干粮水囊都是现成。紧着点用,够撑到蒲门所。” “不行,不能去蒲门所!” “为何?” “三当家去年截了一条商船,船主是蒲门所千户的岳丈。仇早结下,去了还能得好?” “那怎么办?” “去金乡卫。” 钮王氏抱着包袱,出声道:“金乡卫的王指挥使是我本家。” 几个海匪齐齐看向钮王氏,似不敢相信,还有这一层关系。 三当家竟抢了个官家小姐? “好,就去金乡卫!” 刘白头拍板,余下几人也无异议。 逃命途中,不敢打火把。好在月光明亮,众人扶着礁石,沿小路前行,深一脚浅一脚,总算进入礁石洞,寻到事先安排的木船。 “快些!” 海风刮过,洞中呜呜作响,似冤魂哭诉。 海匪不惧生死,却是天生的敬畏鬼神。听到怪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需提醒,都是用足力气,将船推出洞口。 回望岛上,火光冲天而起。 如钮王氏和两个孩子没有逃走,此时必已葬身火海。 “是倭人!” 换成海匪,绝不会在岛上放火。倭人便没那么多顾忌。 “大当家真是糊涂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