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就算睡不着,抱着个人形木头桩子就能解决? 欺负他是文官,不晓得边军和锦衣卫的强悍? 腹诽之后,望着帐顶,杨瓒再次发现,自己心思太浅,稍不留神就会被顾千户带进沟里。主动从高处跃下不算,还要测量一下水深,多跳几次! 果然是美人当前,智商成负? 收回视线,杨瓒看向顾卿,后者呼吸平缓,正睡得安稳。 抿了抿嘴唇,心思转动,杨瓒眯起双眼。 “顾千户,可睡熟了?” 没有回应。 “既是睡熟,理当听不见瓒所言?” 仍没有回应。 杨瓒艰难的动了动,略微调整一下角度,低语两声。可以感到,随尾音落下,沉稳的呼吸骤然乱了一拍。 目的达成,杨瓒大感舒爽,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心情畅快之下,紧张感消散,睡意渐渐涌上。 更鼓声又一次传来,穿透夜风,声响变得朦胧,不似平时清脆。 子时末,丑时初,三更将过,四更已至。 伴着更鼓声,杨瓒打了个哈欠,昏沉沉进入梦乡。 顾卿睁开双眼,静静凝视杨瓒,数息之后方移开视线。勾起嘴角,笑痕稍纵即逝,恍如从未曾出现。 半宿无话。 五更末,天仍漆黑。 杨氏族人陆续醒来,屋内亮起灯光。 炉火点燃,族长媳妇带着儿媳在厨下烙饼。族长套上厚袄,推开门,站在院里好一会,未见有降雪之兆,才放下心,脸上有了笑容。 四郎今日启程,赶上晴天,是个好兆头。 “爹,天冷风大,您怎么站在院子里?” “无碍。” 三个儿子到齐,族长转身回屋。见长孙也被抱来,揉着眼睛打哈欠,始终没有哭闹,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成才就得勤快。四郎在家时,哪日不是晚睡早起,勤学苦读,才能金榜题名,得晋官身。” 三个儿子躬身听训,长孙杨廓被放到地上,站在父亲腿边,一同听祖父教导。 “自国朝开立,杨家多少代下来,少有立身扬名之人。早先被闫氏欺压,因为什么?你们都应该晓得。” “是。” “现如今,四郎在朝为官,族内又将开办学堂,廓娃、庾娃,加上还没能下地的几个娃娃,但凡有一个出息,能及得上四郎一半,咱家都能改门换匾,他日我到地下见了祖宗,也有话说,更有脸面。” “儿谨遵父亲教诲。” “廓娃,”族长招手,道,“到祖父这来。” 幼子长孙,向来得长辈宠爱。 自落地,杨廓便得祖母祖母喜爱,少见祖父如此严肃,几岁大的孩子,难免有些害怕。 “莫怕,过来。” 族长放缓表情,杨廓抬头,小脸不再紧绷,迈步走到祖父面前。 “祖父今日说的话,你都要记着,不管到了什么年岁,都不能忘。” “孙儿不忘。” “宗族是根,各家是枝。齐心合力才能让树根深扎,树身不倒。” “是。” “做人,不是吃饱穿暖就好,要懂廉耻知礼仪。家有千金,却是欺压乡里不办人事,也同畜生无异。你可明白?” “孙儿明白。” “要学你三爷爷家的四叔,重情重义。对长辈,要孝顺,对兄弟,要友爱,对同族,要关切。为了一点私心,六亲不认,置亲情不顾,弃族人不管,纵能得意一时,也不能安稳一世。你要牢牢记住!”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