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枞搬不动儿子,请杨玘帮忙。 顾千户快人一步,侧身挡住杨玘,将杨瓒扶下马背,打横抱在怀里。 “还请带路。” 见状,杨枞半晌说不出话。委实有些纳闷,儿子和顾大人的交情,当真如此之好?亦或锦衣卫都是如此的雷厉风行,不拘小节? 杨玘心宽,见杨枞不动,上前两步,敲响大门。 听到声响,杨叔立即穿过小院,拉开门栓。 “老爷。”杨叔拉开门扇,见到顾卿怀里的杨瓒,担忧问道,“四郎这是怎么了?” “以后再说。” 杨枞摇摇头,顾卿已抱着杨瓒穿过大门,停在院中。侧头看向杨枞,似在询问,该将人送到哪里。 “且往这边。” 正房是杨枞住着,杨瓒归乡省亲,仍住在东侧厢房。 推开房门,迎面一股暖意,书香裹着墨香,清雅端肃,令人精神一震。 “劳烦顾千户。” “伯父无需这般客气。” 大步走到榻旁,顾卿放下杨瓒。俯身之际,嘴角似有笑意。 在场锦衣卫均双眼瞪圆。 千户大人在笑? 不是冷笑,也没有半分煞气? 幻觉,一定是幻觉! 顾卿除下杨瓒外袍,随手抽出发簪,动作无比自然。 锦衣卫眼睛瞪得更圆,吸冷气的声音太大,引来顾千户冷冷一瞥。 心惊胆跳之际,同时在心中悲念:马上贴墙面装背景,是否还来得及? 杨枞未注意到锦衣卫的反应,脑海中回响着“伯父”二字,满是疑问。 先前还是“老人家”,现在就是“伯父”? 锦衣卫果然“雷厉风行”。 “三叔,我二哥去请大夫,这时候该过来了。”杨玘忽然道,“我去看看。” 杨枞点头,压下心头疑惑,请顾卿至正房用茶。 “多谢伯父。” “顾千户客气。” “晚辈同四郎交情莫逆,伯父如不介意,可唤晚辈之名。” “这……不妥吧?” “伯父乃卿之长辈,有何不妥?” 老人家,伯父,长辈。 杨枞只能干笑两声,僵硬点头。 两人行至正房,杨叔送上热茶。 随杨瓒归乡的校尉早得知消息,从歇脚处赶来,见礼之后,将沿途所见报与顾卿。 “白羊口驿站有善养马之人?” “属下如未猜错,应是驿站中的老卒。” 校尉禀报时,牵来的骡子正在院中嚼干草。不声不响,蔫头蔫脑,没有半点精神。不是校尉有言,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头老骡,识路不说,奔跑起来,速度丝毫不亚于军马。 看过骡子,顾卿对校尉颔首。 校尉抱拳,心中明白,归京时必走白羊口。驿站中的老卒,九成要显身发达。 大夫到时,杨瓒依旧未醒。 诊脉之后,大夫告知杨枞,杨瓒并无大碍。 “无需开方子,备好热水米粥,至多一个时辰,杨老爷就能转醒。” “可能赶路?” “赶路?” 闻言,大夫不禁皱眉,视线从榻上移开,落到说话人身上。 “将临正月,杨老爷还要赶路?” “天子有命,杨侍读需尽早返京。” 既是天子之命,便无转圜余地。 沉思片刻,大夫提起笔,写下两张膳方,道:“天冷风大,杨老爷底子不厚,一路之上还需小心。这是两副膳方,寻好药材,在家中熬制成热汤,冻结成块,以温水融开即可服用。” “多谢大夫。” 杨枞道谢,取诊金相送。 大夫没有推辞,主动多留一个时辰,待杨瓒醒来,才提起药箱冒雪还家。 躺在榻上,杨瓒仍有些头晕,感到全身无力。 “四郎,可好些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