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殿扫地都是烧了高香。 张永给他银角子,转眼就会被其他中官抢去,说不得还要留伤。不如这些糖糕,无需担心被抢,还能给自己和兄弟甜甜嘴。 又站了一会,张永细思小黄门方才的话,嘿嘿一笑。 坤宁宫,钱兰,刘瑾,谷大用。 嘿! 看来,姓谷的也恨上了姓刘的。 上次司礼监没能收拾了刘瑾,反让他靠上了坤宁宫。八成是王公公的主意,透出刘瑾攀咬谷大用的话,不愁对方不恨他。 皇后娘娘被天子下令闭门,见不着圣颜,这是想着法往太子身边使力气? 张永袖着手,折身返回殿中,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皇后久得帝宠,独掌凤印,亲子又为皇太子,行事愈发张扬,没了顾忌。 现今看来,天子也不是事事能容。 再者,皇后娘娘是不是忘了,宫里还有位吴太妃? 那位可是英宗钦点的宪宗皇后,出身将门,性格刚烈。敢打万妃廷杖,更在冷宫中保全天子性命,最终熬死了先帝和万妃,虽无实封,仍安享“太后”尊荣。 越想越觉得刘瑾在自寻死路,张永一溜小跑着去见朱厚照,打算再添把柴。他和刘瑾有宿怨,就算不能一下将他按死,让他失了太子的宠信也是好事。 彼时,刘瑾正跪在坤宁宫里,小心回话。被问到太子讲学的事,难免添油加醋,说了杨瓒几句坏话。 杨瓒不喜刘瑾,刘瑾也不喜杨瓒。 直觉告诉刘瑾,不尽快想法扳倒杨瓒,倒霉的九成会是自己。毕竟,太子手边的闲书,可都是他通过焦侍郎倒腾进宫的。 “那个杨编修竟如此大胆?” “回娘娘,不仅如此,奴婢还听说……” “听说什么?” “那杨瓒颇得李相公赏识,对李郎中也颇为推崇。” 又是姓李的! 听到刘瑾谗言,张皇后顿时怒上心头。 “你回去传本宫之言,告诉太子,那姓杨的不是好人,休要轻信!” “奴婢遵命。” 刘瑾磕头,心中却在嘀咕,皇后娘娘当真是独宠久了,做事不过脑子。暗中叫他来,却要明着给太子传话,这是生怕天子不知道? 谷大用候在坤宁宫外,眼见着刘瑾进去,足有三刻没出来,不由得暗暗冷笑。 好你个刘瑾,咱家倒要看看,你怎么死法! 又过小半刻,刘瑾从坤宁宫里出来。谷大用忙隐藏身形,狠狠盯了他一眼,寻另一条路返回文华殿。 张永和谷大用一起发力,朱厚照摔了茶盏,刘瑾被踹了窝心脚,直接在殿前跪着,不许起来。 朱厚照坐在椅子上,满脸阴沉。 皇后是他亲娘,可亲娘也不能这么干! 有事寻他,他还会不去?背地里寻他身边的太监,当他是什么?! 朱厚照生在皇家,兄弟早殇,弘治帝不会教他防备兄弟,却不会漏下分封在各地的藩王。 宫廷的隐私,后宫的诡计,成化年间的风雨,朱厚照也晓得一些。皇后的举动,哪怕是为他“好”,也是犯了忌讳。 朱厚照坐着生闷气,抄手又丢出一只茶盏。 刘瑾趴跪在地,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乾清宫内,弘治帝得宁瑾回报,脸上没有怒色,只有无尽的疲惫。 “宁老伴,朕是不是做错了?” “陛下……” “朕总想着,朕年轻时苦,她陪着朕一起苦,整日里担惊受怕,还要笑着宽朕的心。” 回忆起往日,弘治帝愈发感到疲惫。 “朕念着她的好,每每心软,放过……可她这是要做什么?真要逼着朕不顾夫妻情分?” “陛下,娘娘许是担心太子殿下。” “担心?是啊,担心。” 弘治帝低暔两声,闭上双眼。 “唤扶老伴来,去坤宁宫传朕口谕,皇后有恙,闭宫。钱兰那奴婢,直接杖毙。” “奴婢遵命。” “凤印暂收回印绶监,内廷交由司礼监,内宫暂请吴太妃掌管。” “是。” 口谕只言皇后有恙闭宫,请吴太妃掌管内宫,却没有道明时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