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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四郎若是提心,我再去仔细打听?”

    “不必。”

    “四郎?”

    “流言来得不明不白,定不可信。”

    “但是……”

    “明日就是殿试,不好旁生枝节。若是旁人说,就听一耳朵,不要去刻意打听。”

    “是。”

    书童点头,没有再多说。

    自进京后,四郎的心思越来越深,越来越难猜。遇上大小事端,均是举重若轻,随手就能化解。自己不是机灵人,万不能自作聪明,给四郎惹上麻烦。

    书童定下心,杨瓒却是心头发沉。

    谢丕,进士及第,己未年舞弊……

    流言来得奇怪,背后是否有指使之人,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纸上已落下一行字。

    “拿去烧掉。”

    看着纸团在火光中消失,杨瓒的眉头越皱越深。

    乾清宫内,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跪在御案前,弘治帝靠在椅背上,面带沉怒。

    宁瑾躬身在一旁伺候,瞅着皇帝的脸色,不自觉的忧心。

    天子难得有些精神,看似龙体将愈,却是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还有没有头?

    是哪个王八羔子好胆,竟搅出这摊浑水?

    要是让他知道,必让其到东厂刑房住上十天半个月,鞭子烙铁挨个尝!

    “可查清流言源头?”

    “回陛下,据臣查证,事发春风楼,是几个落第举子酒后无状,被大茶壶听到,经城内小贩乞丐、三教九流的口,才传扬来开。”

    “春风楼?”

    牟斌有些牙酸,没料到弘治帝的关注点在这里。

    “回陛下,是家青楼。”

    青楼,顾名思义,妓院。

    弘治帝大怒。

    朝廷有令,不许官员狎妓。虽是春闱落第,亦是乡试举人,有派官的资格。

    京城之内,明目张胆的违反朝廷禁令,甚至口出妄言,诋毁今科贡士,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己未年舞弊案颇有隐情,是弘治帝的一块心病,厂卫和内阁都不敢轻易提起,生怕引得天子心气不顺,大发雷霆。

    现下倒好,不知哪个活够了的宵小,把这件事拿出来传扬!纵然是厚道人的牟斌,此刻也气得牙痒,找出主谋,必要给他松松骨头!

    几个落第举子酒后失言,隔日便传遍京城?

    哪有那么巧!

    “查,给朕查!”

    “臣遵旨!”

    牟斌领命退下,弘治帝连连咳嗽,服过半盏温水才勉强压下。

    喝着太医院的药,用着道士炼的丹,连茶都不能多饮一口,唯恐冲了药性。

    “宁老伴。”

    “奴婢在。”

    “你可记得复试当日,朕和谢先生说的话?”

    宁瑾微顿,心中一咯噔。

    “陛下当日精神好,夸了谢大学士的麒麟儿。”

    “恩。”弘治帝点点头,又咳嗽几声,用布巾拭过嘴,继续道,“你在宫内查查,除了你和扶老伴,当日伺候的都还有谁。”

    “是。”

    “查到了关入司礼监,让戴义处置。”

    “陛下,”宁瑾有些犹豫,“奴婢斗胆,若是太子身边的人?”

    弘治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意思很明白,一样抓起来。

    “奴婢遵旨。”

    弘治帝性情仁厚,但也有多数皇帝的通病:多疑。

    没有指名道姓倒还罢了,偏偏涉及谢丕,还只有谢丕,容不得他不多想。

    当日暖阁之内,他言“父子同为三鼎甲”,只以为是段佳话,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殿试前一日,偏有“进士及第”的传言甚嚣尘土,更牵连出己未年舞弊案!

    三名阁臣知道轻重,不会多嘴。难保不是宫内有人往外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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