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了点:“差不多了。” “差多少?” “……” 陈琛无奈地张了张嘴:“你是不是事事都要刨根问底?” “那可不是,只有我在意的事才想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些鸡毛蒜皮八竿子打不着的与我何干?”她眼珠子一转,笑得意味深长:“谁让你那么巧,正好是我在、意的。” “……” 陈琛咬了咬牙,脸上有某种秘而不宣的隐忍。 吉云含笑看他,目之所及是他如刀刻般精致的侧颜,紧绷的肌肉线条略显僵硬,沿着紧咬牙关的凸起连接下颔的曲线。 他微动的睫毛,抿起的唇线,突出的喉结…… 湿滑的唾液在口中转了转,吉云微喘着抬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忽然喜报探出头来喊:“吉医生,琛哥!” 吉云手一颤,悬在半空,陈琛侧目而视,眼带锋锐。四目相接的那一刻,火光四射,吉云轻易读出他的敌意。 喜报跑过来,说:“吉医生,琛哥,你们站外面干嘛,快点进屋来啊。” 吉云皮笑肉不笑地说:“有人怕我在屋里吃了他呗。” 喜报满脸疑惑地看了看这两人,支吾着:“什么啊,谁要吃了谁?” 陈琛不禁逗,脸黑得如锅底,吉云也不着急,找话岔开了,说:“雨实在太大了。” “是啊。”喜报忧心忡忡:“天都黑了,雨一点也没变小的趋势,地上水这么大,我看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吉医生,不嫌弃的话和我一块儿睡吧。” 吉云说:“不要。和外人同一个床,我睡不着。” 她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陈琛,挑高了嗓音,说:“陈琛,我睡你那儿去。” chapter 10 漫长的一天。 陈琛果真生了吉云的气,吉云跟在他身后往那小平房走的时候,他举着一把漏雨的破伞脚步很快。 乌漆漆的天,坏了的路灯不停闪烁。水已经涨得很高,映着黄色的光线,暗藏汹涌的激流穿梭。 吉云一手扶着粗糙的墙面,沿着曲径艰难地走动,余光瞄到暗色的水流,仿佛天地牵连一线,她孤身站在一叶扁舟,孤立无援。 “陈琛!”吉云抑制不住地头疼,终于放下面子喊那男人。 陈琛转过身。 “你来扶我。” 她脸色煞白,嘴唇青紫,额头上不知是汗是雨。 陈琛径直走过来,手扶住她的肩,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吉云避开他的视线似的偏过头,却觉察到他弯下了腰蹲在自己面前,那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脚腕。 “你干嘛?” 陈琛低着头,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你穿这鞋没法走路。” “你要我赤脚?”还是微微抬起脚,教他拿下了一只。 “路被雨冲洗得很干净,不会划到脚。” “还要走多远?” “快了。” “陈琛,是你害我的。” 陈琛提着鞋子站起身,看了她一眼。 “我让你走的。” “你——” “你没听。” “你——” 陈琛用提着鞋子的那只手环住她,狭小的空间,她被紧逼着几乎贴到墙面,伞落到身前挡住前方的风雨。 陈琛的那把破伞罩住他俩,外头是大雨,里头是小雨。 双脚着地,仿佛灵魂归位,吉云陷在他怀里,就像周身燃起暖炉,热烘烘得熏着她。稍一抬头是他绷得紧紧的一张脸,那股莫名的气恼又莫名的消失,她装作不经意得用唇擦过裸、露的肩头。 男人瑟缩了一下。 大概被风蛰了一下。 陈琛一个人住,平日里除了毛孩喜报,没有其他人过来串门。于是房子里除了他的东西,居然找不到一双可以给吉云临时穿的鞋子。 里里外外搜了半晌,他最终将自己脚上的一双脱了下来,扔到她脚边。 吉云像是穿了一双巨大无比的木屐,走一步,掉一步,偶尔小趾勾上鞋边,她很轻声地抱怨一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