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喝口?” 刚要凑近,迟骋彦一张开嘴,就又打了一个冗长的饱嗝:“嗝~~” 眼神对视的一刻,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没有酒店的高级料理,也不需要那些西餐礼仪的限制,就这样走一路、吃一路,甚至不需要在乎衣服是不是脏了,这样才更像是父女该有的状态。 这处东楚里的“儿童乐园”很是简陋。 陪伴了一代人的成长,跷跷板、滑滑梯都已经褪去了原有的颜色,塑料板也有好几处裂口。所有的漏洞、裂口都填满了塑料垃圾,一点都不像是让孩子们玩闹的“乐园”。 倒是堆在旁边的那一堆沙子,正有四五个小孩正玩得欢,加了水的沙子可以随意地堆出他们喜欢的城堡。 他们都是那些商贩的孩子,父母在摊位制作各种小吃,他们就乖巧地在这里玩耍,等热闹散去才能陪父母回家。 “准备回家吧?回家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迟骋彦提议道。 喝完杯里最后一口椰奶,迟微微摇了摇头,“爸,再休息会。” 扫视着眼前橘黄色的白炽灯光,七彩斑斓的小吃招牌和来的时候一样,摊位前面换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每个人离开时脸上都挂着笑容。 这是东楚里独有的魅力,是那些坑骗游客的小吃街所不具有的魅力。 这种独属于打工一族、小商户才能制造出的美味,不是谁都能够学习到的。 “爸,你猜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来着?”迟微微问道。 被她这样一提,迟骋彦这才回过神来:女儿来这的目的,好像并不是自己猜想的为了庆祝公司上市。 扭过头注视着迟微微的眼睛,自己这个才刚成年女儿的目光里,仿佛装了许多大人的心思。 迟微微:“爸,东楚里一共有多少居住面积?” 迟骋彦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大概一百多万平方吧。” “那又有多少常驻人口?”迟微微继续问道。 “三四十万。” “所以人均也就是三四平左右的面积了?” 迟骋彦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身子坐直了些,迟骋彦将手伸出来掰扯道:“咱不能这么算账。你看,这些道路也在拆迁面积内,还有一些公共设施,我都会按照一定的钱赔给他们这个村的村长。” 他每说一句话,迟微微就点一次头。 听到最后,迟微微只问了一句话:“那所有人的家里都能分到两套房以上的面积吗?” “这个……”迟骋彦语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按照下面人送来的补偿文件,几乎有几十户人家得到的赔偿款,按照面积来算一个月都在几十万往上,而这些人家里只不过才五六口人。 这些数字太过扎眼,以至于后面十几页每一户八千的补偿款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金字塔形的构成在东楚里这样的城中村同样适用,提到拆二代,不少人都会觉得家里都至少有几套房,靠收房租就能够过活一辈子。 但那只是少数,在乡里生活了十八年的迟微微最了解。数量最多的,还是这些靠支一个小摊或者开一个小店过活的村民。 他们比不上那些家里面积多的大户,城中村改造是可以让他们得到一笔收入,可这笔收入却是他们的一切,是他们用房子和家换来的。 “爸,您把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当女儿的自豪啊。说出去,我爸也是个企业家,是促进城市改造的先锋者。但是,”迟微微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我不想您当‘吸血鬼’,靠压榨这些普通村民的补偿款赚钱。为了赚钱,咱们真的不要良心了吗?” 迟微微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心口,经商这么多年,手底下的员工只会提成本,合作的对象只会提利益、差价。 良心?这个字眼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人跟他提到过了。 看向那一处油锅里炸制的鸡心,迟骋彦的胸口也隐隐作痛。 是啊,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董事长,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计较过良心这件事了。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