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取出两页纸,递给十一。 “这是他的供词。幸好宫中凤卫大多认识路过,他武艺又高,悄悄递送给我,却也无人察觉。” 十一翻看时,尹如薇在旁冷笑道:“蔡扬受过与泓提拔,但与泓失势后觉得前途无望,正好向来与于天赐有交往,顺势便投了皇上。他原以为就是帮皇上留意济王府动静,后来发现皇上似乎有意寻衅,才觉济王情形不妙。可为了他的前程,他只能铁了心站到皇上那边。湖州兵变之事,因我防备着他,他倒未及传出或得到什么消息。只是他回京后和于天赐见面,两人叙起旧情,又在醉后提起湖州之事,于天赐大赞皇上才智出众,叹息济王近在咫尺,与贵妃走得太过亲近,才会遭此大祸……他暗示一切都是皇上布局,为了皇位安稳,也为了……你!” 她的手指几乎指到了十一的鼻梁。 十一已将那印了手印的供词看完,低眸半晌,伸手拂开尹如薇的手指,“你是认为,皇上怕他篡位,又怕他抢走我,所以想着法儿要害死济王?” 尹如薇道:“难道不是?你以为你和与泓只叙旧谊、不涉儿女私情便没事了?不想想自己多妖孽,当年宁献太子那样的心胸,与泓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弟弟呢,只为一时不肯退亲,把与泓整治得多惨!何况如今这皇上本就猜忌与泓!都是你坑的他们!” 她刀子般的眼神恨恨地盯着十一,却又充满期待,等着看她备受打击再也爬不起身般的期待。好像十一溃败倒地,她便能从她那久治不愈的痛楚中找回些许愉悦一般。 十一便冷笑,举起手中的供词,“蔡扬也不过辗转听说而已,怎能算得证据?别说未必是真,即便是真的,那又如何?他们喜欢我,想要我,彼此争斗猜忌便是我的责任了?你去折玫瑰被花刺扎了,还怪人家花开得太漂亮引诱了你?为抢夺花枝打架打出人命来,也怪玫瑰太美红颜祸水坑了他们?原以为只有那些读圣贤书读坏脑子的臭男人才会这么想,不想还真有女人跟着附和,真想撬开她们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日后走夜路被男人欺负了,也千万别怪男人禽兽,怪自己为什么走夜路好了!” 她言语低沉却不失凌厉,尹如薇不由涨红了脸,说道:“好人家的女孩儿本就不该走夜路!” 十一道:“那济王妃从此便好好地拜佛修行,便是强盗半夜打劫也别走夜路乱跑,不然出了事全都是你自己的过错!可惜本宫没打算修佛,人敢唾我面,我必打其脸!绝不会那样伟大,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至于舍己渡人这等好事,便留给济王妃去做吧!渡了一个宋与泓,不知下面还打算渡谁?” 她将供词掷还回去,“爱渡谁你渡谁去吧!只别想着再渡我身边的人就行!” 尹如薇慌忙捡起供词,却忽然想起路过千方百计要来这供词,只是为了给十一看,若十一置之不理,她留着它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向天喊冤?可这大楚,如今宋昀就是天! 她捏紧供词,忽然扑上去,尖声道:“你装什么装?我就晓得你其实就是不想和宋昀斗,所以不想给与泓报仇,对不对?对不对?” 她几乎要去撕扯十一的衣襟。 十一眉目不动,左手一翻已将她压于衾被上,右手的飞刀已贴于她脖颈。 尹如薇浑身都在颤抖,却嘶声吼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知你早已和宋昀是一路的,别说他只是借刀杀人,便是他亲手杀了与泓,为了大楚江山,你也不会拿他怎样,对不对?” 十一冷冷地看着她,锋刃拂动她脖颈间细微的寒毛,只需轻轻一切,便能顷刻送了她的性命。 这女人的冒失和愚蠢害了宋与泓,可害宋与泓的又何止她一个?宋与泓孤伶伶待在湖州时,也只有她倾尽所有的温柔守着他,陪着他,给予他最后的温暖。 外面忽有些动静,然后门被推开一缝,剧儿向内看了一眼,见十一果然控制局面,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娘娘,路大公子求见!” 究,霜鬓谁染(一)【实体版】 十一道:“让他进来!” 片刻,便见路过一身内侍装束,闪身进来。 他并未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