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道:“不怕,刚刚姬夫人大出血,恐怕孩子保不住了。如今有些能耐的都被召集在前面听命,我借口腹痛脱身,早已安排停当。待会儿咱们混出二门,藏身在太医的小轿中离开。” 聂听岚问:“去哪里?” 红绡道:“目前情形你也晓得,宫里暂时去不了,先出府到大人安排的一朋友那里避避。那里已安排好若干高手,可确保少夫人安然无恙。” 聂听岚忙取了行李,悄声道:“咱们这就走吧……我一刻钟也不想多待!” ----------------------- 一个时辰后,二人已在一处颇为阔大的庄院里。 虽不比相府华宇高屋,宏伟富丽,倒也齐齐整整,甚至院中还有一方小池,几株烟柳。此时瑶空万里,月华晶明,柳枝轻拂碧水,有细细涟漪正一圈圈地无声荡开。池中鱼儿应该甚是肥美,不时有浮到水面的,吐出一串串的水泡,然后在夜风里很轻微地“扑扑”破开。 聂听岚一时有些恍惚。 想当年,聂府也有这样的池柳,月下寂寞时奏上一曲,便有少年逾墙而入,与她静静相伴,赏琴听曲,吟风弄月。 辛劳多少年,她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只是再怎样的酸楚苦涩,那人再不会看她一眼了。 红绡见她出神,笑道:“怎么不走了?” 聂听岚勉强笑了笑,“觉得这池塘不错。” 红绡道:“那么,便住进去吧!” 聂听岚她声调不对,忙转头看她时,红绡飞起一脚,已将她踹倒在地。 聂听岚大惊,急忙要奔逃时,本来引她们进来的男仆一掀衣襟,已拔出一把刀来,向她脖颈割去。 “你……你们……”聂听岚中刀倒地,兀自叫道:“你们杀人灭口!” 红绡笑意明朗,璨若春花,“也不看看你杀了谁,又得罪了谁!留你到今日,你就偷着乐吧!” 那男仆已上去,又补了一刀,聂听岚血流如注,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向来含情萦愁的眸子睁得极大,映着银白月色,倒比寻常圆亮很多。 她指着红绡,张大嘴再说不出话来。 红绡叹道:“怎么?死不瞑目?你可知道,老家伙那般多疑,是怎么 相信你不是杀他儿子凶手的吗?我和紫纱在枕边为你吹了多少风!皇后和大人暗中又做了多少事为你辩白,真真不容易呢!可我们说你没杀施浩初,你就真的没杀吗?不如,你下去告诉你夫婿,那个从背后捅他一刀、又让奸夫害他性命、断他手臂,让他死无全尸的女人,不是你施少夫人吧!” 她啧啧两声,踢开聂听岚的手,捡起她包袱,继续调侃道:“听说他死到临头,发现情形不对,第一反应就是提醒你快走,有陷阱……如此温柔体贴的好相公,记得下辈子再做他妻子呀!” 聂听岚再不知当日除了死去的施浩初,只有她和闻博知晓的当日情形,怎会被施铭远的枕边姬妾轻易道出,惊惧震骇之余,已有大包泪水涌上。 若施浩初还活着,若他还在,断不容这些小人如此欺凌残害她吧? 只是,相见黄泉,她当真有面目见他吗? 而她机关算尽,竟落得如此下场吗? 她向红绡伸出染血的手,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字来,“你们……会后悔……” 红绡笑道:“后悔的不该是你吗?既然抛不开富贵,就好好跟相府贵公子过下去,偏偏作死他,还想着弄死朝颜郡主,再和南安侯旧梦重圆……如今这一切,不是你该得的吗?” 聂听岚紧紧捏拳,狠狠地瞪着她,瞳孔却渐渐放大。 红绡全不理会,从包袱中取出珍宝珠饰来一一欣赏,又随手扔给那“男仆”两样,说道:“收好。这施公子给少夫人的东西,可着实珍贵……比那老家伙大方多了!” “男仆”笑道:“多谢六夫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