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侯见大女儿过来,神色稍稍有些舒缓,问道:“汤府怎么这么早就送彩礼上来。” 冯绮波见父亲的神色并不自然,说:“汤二公子自昨日事情发生之后坐立不安,想早些接妹妹过门,省得再出那些幺蛾子。他对妹妹确实很上心。”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汝阳侯的表情。 汝阳侯的脸色僵了僵,将目光移开去:“昨天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 冯绮波回答:“女儿已经派人去查了,不知道谁竟然想让我们侯府名声扫地,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这事恐怕是因为有人妒忌我们攀上了汤将军府。汤将军虽然官品同父亲一样,可是毕竟是禁卫军将军,我们家,同他结亲,自然会引起有心之人的害怕。父亲还记得东湖那日么?” 汝阳侯的脸色变了变:“朝堂上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多过问。” 冯绮波看着他,垂了垂眼睛:“父亲……” 汝阳侯转身离去。 冯绮波看着汝阳侯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昨日的事情,汝阳侯至少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的。她四肢百骸漫上一股子寒意,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捏紧了手中的礼单。若真是如此,冯启兰的婚事要越早越好。 她抓紧两步,追了上去:“父亲,三妹妹的婚事您到底是应允还是不应允?” 汝阳侯冷着脸:“彩礼都已经送了上来,我不应允还行?” 冯绮波扯住了父亲的袖子:“父亲,女儿不得不说一句,昨日的事情发生,难道父亲还看不出幕后主使的心思?如今女儿已经被指给端毅王,而三妹妹和汤府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东湖那次女儿出手救了九殿下之后,您就已经毫无退路了!” 汝阳侯倒抽一口凉气,将她的手甩开。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大女儿甩脸色:“小姑娘家的懂什么!” 冯绮波再一次抓住汝阳侯的袖子:“父亲,女儿那么多日一直不敢问,觉得父亲你自有分寸,可是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您难道不觉得现在再这样下去,侯府迟早要倒!那个人昨日可以绑了三妹妹,明日就可以去国子监将宁哥儿绑了!父亲,您难道还看不清?” 汝阳侯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冯绮波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确实是汝阳侯背后的人对他产生了怀疑。如今汝阳侯府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是很可以已经处于风暴的中心。汝阳侯原来效忠的人因为东湖一事对汝阳侯感到不满,而皇上其实早就掌握了汝阳侯的动态,不然不可能东湖事件一发生,就立刻赐婚。 那纸婚书,早就断了汝阳侯的退路。 汝阳侯没有再动,定定地看着冯绮波。 冯绮波的眼睛幽深得仿佛一潭深水,而挂着的伤臂上,绷带白得刺眼。 汝阳侯终究叹了一口气,语气终于还是软了下来:“你的心思到底玲珑,可是我那么多年经营,哪里能那么快得脱身?” 冯绮波垂着眼睛:“父亲,女儿只想侯府能屹立不倒,不求有多荣华富贵。难道四平八稳不好?非得去冒险……” 汝阳侯的目光缓缓飘远:“我懂你说的。”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汝阳侯说的确实不错,他在朝堂中的经营毕竟多年,拔出萝卜带着泥,不是他想倒戈就倒戈的。 “父亲,女儿不是逼你,女儿只是……” 汝阳侯的大掌抚上了她的头顶,冯绮波只觉得那双手温暖而略带粗粝,她抬起头来,看见汝阳侯眼角细碎的褶皱。他到底还是在为这个家操心的。 “父亲知道你的苦心。罢了,你妹妹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其他的事情,父亲会解决的,只是也不可能那么快。你告诉你的妹妹,要小心。” 冯绮波点了点头:“我会转告三妹妹的。父亲,那么您那些单子上的女孩子,是不是需要……” 汝阳侯听她又提起给自己续弦的事情,脸色微红:“我考虑过这个事情,我给你写的那些名字都是可以的。” 冯绮波终于心安:“好,女儿会尽快安排。” 下个月中本来就有个极好的吉日,原本钦天监点了这个日子是为冯绮波和端毅王举办订婚宴的,可是冯绮波伤了手。不过好日子放在那里,自然要办点喜事。冯绮波传了帖子去问了汤夫人的意思,将冯启兰和汤政的订婚宴放在了那日。 他俩的事情定得仓促,可是幸亏冯绮波自己之前准备了些东西,就将那些东西全都转给了冯启兰。 那日正好是旬日,沈嘉赐,冯其宁也从国子监回来,省得请假了。就连九皇子都被请来观礼。 订婚宴的地点被定在了汤府的花园里,汤夫人亲自主持,因为汝阳侯府尚未定下主母,冯绮波以长姐身份出席,而苏姨娘作为冯启兰生母,也被给了一个极体面的位置。 辰时中,冯绮波便抵达汤府,她作为女方家长,得在垂花门前迎客。汤夫人今日穿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