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的吃着,颜一鸣从外边走进来,脸上带着许多日子不曾见过的笑容,视线看过来时江逸甚至有些心慌的想要转过头,颜一鸣却没有再像以前的冷淡,她笑了笑坐在他的身边,甚至还亲自夹了饺子给他。 江逸心头钝钝的疼了起来,但是又伴随着丝丝的甜,饺子咬开时江逸愣了愣,一颗花生搁在里面,江逸骤然转头去看颜一鸣,颜一鸣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又给坐在旁边的小胖孩夹了一个。 小胖孩狼吞虎咽的吃了饺子,可是里面却没有这样一颗花生。 多年以前,那是他来江府的第一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除夕,颜一鸣跑来与他一同过除夕,他吃到一颗包着铜板的饺子,颜一鸣眨着眼睛与他道下一年的他定是万事皆顺。 大年除夕,这样喜庆的日子,已经不是孩童的他,却像八年前一样还是润了眼眶。 颜一鸣终于不再对他冷面相向,不是因为放弃了回家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她终于做好了准备。 小苹果曾问她,就算在这里待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比旁人多活一辈子难道不是一件好事,颜一鸣没有说太多,只是告诉她对她而言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一个人活下来的意义,在于记忆,记忆中有感情有羁绊有她舍不下的东西,她是那个世界的人。 但是如果在这里一直活下去,二十三,三十年,最后甚至六十年七十年,那时现世的记忆慢慢消退,那时她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人?如今她想念还在现世的亲人,她还心有不甘在反抗,若是多年之后她慢慢接受了现实,真正接受了江逸,也许他们会在一起,会生儿育女,新的记忆新的羁绊再次产生,那时她是不是又会不想再离开这里? 颜一鸣从来不敢小看时间的力量,在时间的消磨下,一切都存在着可能。 她当然要回去,就算真的无法回去只能等许多年后,她也会选择一个人,这样也许在多年后再次回到现世,她依旧是多年前的那个她。 而在此之前,亏欠江逸的,她会尽力去还给他,一如当年江逸对她的看顾。 十五那天,整条水街挂满了火红的灯笼,两人猜了花灯玩了一路,不懂事的小孩子放着烟花不小心扔进了人群,江逸一把将颜一鸣拉开,手背却被火星不下心烫伤。 颜一鸣拉着江逸回了家,小心的蘸了药酒抹在烫伤的地方,江逸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突然道,“阿鸣,再替我编条罗缨吧。” “嗯”,颜一鸣应了一声,半晌又道,“还是多编几条吧。” 她等着江逸问她为什么,江逸却没问,只是笑了笑道,“这样更好。” 转眼过了年又到了一年的春天,江南的春天比起其他地方似乎更早一些,两岸的柳梢已经有了嫩芽,而三年一次初春进京赶考的秀才们也开始准备进京。 颜一鸣听到不远处那户人家说要去拜拜文曲星,好让家中孩子考的如同当年的江状元一样,颜一鸣唇边扬起一抹笑容,回头瞧着坐在院中看着书的江状元。 白衣似雪,颜一鸣的心头划过一丝涟漪,当年的青衣少年,如今的翩翩公子。 颜一鸣缓缓收起笑容,望着天边的云朵,皇帝大限将至,她终是该逼他回去了。 他们又如多年前一样度过了一段安逸而又恬静的日子,离开了周庄又辗转去了洛阳。四月的洛阳,牡丹遍地美的让人心醉,两人走过洛阳的街道,有贵家公子小姐谈论着牡丹的品种,有早已看惯如今心思全在京城孙儿身上的长者,一遍又一遍的说不知远方的孩子有没有考中。 颜一鸣抚过嫩白的花蕊,瞧了江逸一眼。 人人都望着家中孩儿高中,却不想那连中三元的天才状元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所有。 江逸当做没有听见似的,拉着她继续去看其他的花种。 熙熙攘攘中颜一鸣似乎听见他说了什么,可是又像是幻觉,没有听清,亦或者是听错。 颜一鸣终于编好了罗缨,晚上回到府上时颜一鸣准备替他换上,却被江逸按住了手道,“以后再换也不迟。” 颜一鸣抬起头看着他,许久后突然道,“如果没有以后呢。” 江逸眸光一颤,冰凉的指尖按在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