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聚灵清心阵法就摆放在他身周,为他聚集起周遭的灵气,一时只见一朵又一朵红莲的虚影,缠绕着业火,从他身下腾起,很快又消失不见,如此周而复始。 本来,他是很专心致志的。可修炼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外人打扰。 几乎是在听到小金呼喊的那一声,左流便直接停下了修炼,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作孽啊!” 见愁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声“作孽”说的铁定不是自己。 被困在极域许久,她是许久没有见过这些旧相识,也许久没有看过他们这样你来我往、插科打诨了。 骤然一见,到底还是有几分亲切的。 只当没看见旁边小金故意翻出来气左流的白眼,见愁走了上来,笑问道:“伤势恢复得还好吧?” “没、没什么大碍了。” 在见愁面前,左流不知怎么,一下有些拘谨起来。 如今他一身脏污已经洗净,也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昨日的狼狈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看上去却是十分有精气神。 “服了白师兄给的丹药,打坐了一个晚上,便已经恢复了大半了。” 崖山底蕴深厚,说是真正的财大气粗也不为过。 见愁昨日已在私底下问过了,白寅是当真带了百万灵石来的,只是他与见愁一般,压根儿没打算真给。带着,不过是以防有个万一。 崖山的丹药,向来都由丹堂炼制,几乎只供门内弟子使用,所以名声不显。 但若真论效用,比起白月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见愁听左流这般说,再观他周身灵气的运转,便知道问题的确不大了,心也就放下来许多。 于是坐了下来,与小金左流二人谈了会儿天。 有许久不见,他们是各有各的经历,左流的听上去比较惨,小金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惨”吧。 毕竟,对于格外渴望自有的少年来说,世家的那一套,实在太束缚。 至于见愁自己,却是没有什么可讲的。 她经历的事情,与左流,与小金,压根儿没有在一条准线上。她既没有炫耀之意,更无诉苦之求,所以只随口掰扯了几句,惹得其余两人老大一阵不满。 可见愁才不管那么多,见着天色将晚,她便主动结束了话题,告别二人出来。 白寅去了快有半日,至今也没回来,想必应该是探到了什么实质性的消息,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了。 见愁想着,便信步朝着外面走去,同时捏了一道风信出来,待要问问进展。 只是才走出来不远,前面一片如镜的平湖,便一下进入了她的视野。 解醒山庄乃是建在澜河支流边一座小山上的,这一片平湖的出现,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记得昨日,都不曾注意到还有此湖。 约莫是昨天来时,天色太晚,而她心事重重,并未能注意到吧? 此时日已西斜,残影艳影便如同一匹柔滑的丝绸,在湖面铺开。 数十丈宽的湖面,也不很大,四面有垂杨绕岸,岸边还零零散散地砌着几块湖石。湖水则很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看得出也不很深。 只不过…… 即便隔得远远地,见愁也发现了这湖中,似乎有许多的东西。 夕阳的余晖从湖面照射下去,湖底却有一些隐约的光芒,反射了上来,穿过湖面,落入了她的眼底。 见愁一下就有些好奇起来,脚下方向一转,便朝着这一片平湖走了过去。 等她站到岸边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 这竟然是片“剑湖”! 数十丈宽的湖面之下,那些隐隐发光的东西,既不是什么宝石,更不是什么明珠,而是一柄又一柄秋水似明亮的长剑! 看上去,它们完全相同,找不出什么差异来。 每一把剑,都端端正正地插在湖底,一任流水侵蚀其锋芒,一任尘土掩埋其寒光! 放眼望去,这不大的一片“剑湖”之下,竟插着成千上万口长剑! 见愁的心神,不由得震颤了一瞬。 不知怎的,她一下就想起了昔日曾去过的崖山武库,那些埋藏在上千年冰雪中的神兵与利刃…… “当……” 脚下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见愁这才发现,自己不知觉间已经站在了湖岸边,方才前行之时,脚下没留神,似乎碰到了东西。 于是低头看去。 竟然是一座小小的、深黑色的磨剑台,上面还随意地搁着一口普通的铁剑。 方才她脚下碰到的,便是此剑了。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