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石凳,长平帝又道:“既如此,就在此处说会儿话吧。” 玉莲生忙用袖子擦了擦石鼓凳,请长平帝坐下。 “你也坐吧。” 梅怜宝板着脸,蹲身一礼,“婢妾是来参加昭和郡王的婚宴的,请恕婢妾不能从命。” 欲擒故纵? 长平帝一笑,眼角皱纹堆起,又问,“可读过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 这般明晃晃的调戏,气的梅怜宝脸色发青,压抑着火气,梅怜宝摇头,“婢妾不学无术,不曾读过,倒是读过《礼记》,里面有一句话是翁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 长平帝听罢,仔细思索,忽的明白过来,梅怜宝这是化用了《礼记》中“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这句,他却不恼,反而哈哈大笑,“有意思,你这小人儿可真有意思。怪不得太子选了你,原来你不仅有脸啊,学识也不错。朕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彼时,孟景灏匆匆跑来,远远的就高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长平帝拉下脸,“败兴。” 当孟景灏走到近前,见孟景灏的玉冠都歪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孟景灏,“太子,你的仪态呢?匆匆跑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把你的夫人怎么着了呢。你说是不是?” 孟景灏心里窝火,面上不显,还笑道:“父皇说的哪里话,儿臣只是想念父皇了,算算,咱们父子也有两个月没见了,不曾在父皇跟前尽孝,是儿臣的过错。” 长平帝正从梅怜宝身上得了兴趣,并不想戳破孟景灏的伎俩,便假作不察孟景灏的美人计。 意味深长的笑道:“以前都是你‘孝顺’着朕,也累了,该换老四‘尽孝’了。” 孟景灏拱手,笑道:“顺着父皇之心,忧父皇之忧才是真孝顺,有四弟替儿臣尽孝,儿臣很感激。” 琢磨着孟景灏的话,长平帝冷笑了下,心想,果真是用心不良。 当着孟景灏的面故意盯着梅怜宝看了几眼,以给孟景灏传递一种信息“朕已经上钩了,你的美人计已经生效了,把美人拱手送上的时机到了”,做完这些之后,长平帝起身,“罢了,朕乏了,回宫。” 背对着孟景灏,长平帝微露讽意,却又隐隐期待。 长平帝一走,梅怜宝就软倒了,孟景灏一把接住,打横抱起,面如覆霜,对张顺德道:“告诉太子妃一声,孤有感不是,带着宝夫人先回府了。” “是。”察觉孟景灏浑身煞气外涌,张顺德吓的战战兢兢应下。 窝在孟景灏的怀里,梅怜宝感受的最深切,她本想进进“谗言”,挑拨一下他们父子关系的,都吓的把话咽回去了。 一路从昭和郡王府出来,坐上马车,孟景灏都一言不发,只是把梅怜宝抱在怀里,紧紧的不撒手。 梅怜宝咽了咽口水,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在他冷郁肃杀的神色里,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一刻,在马车封闭的车厢里,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孟景灏毫不遮掩浑身的杀气。 他生的本就壮硕,坐在榻上也比梅怜宝高,此刻杀气外泄,冷脸冷眼,梅怜宝除了犯怂还是犯怂,倒是把她心里对皇帝的恼恨驱散个干净。 孟景灏独自消化了一番怒火后,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仿佛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抚着梅怜宝的青丝道:“你放心,今日你受的委屈不白受。” 危险解除,梅怜宝也放松下来,暗戳戳开始进谗言,脸埋在孟景灏的胸膛里,带着哭腔道:“他是皇帝,你是太子,他为父,你为子,他若真要对我……你又有什么法子呢。章哥哥,你可知他问了我什么混账话,他竟问我‘你可读过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长恨歌讲的不是唐玄宗和他儿媳妇杨玉环的故事吗,他想做什么?当时他还想请我到书斋里头去说话呢,我死也不去,可吓死我了。”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