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却是不自然地咳了咳,转过身,虽说当年为了自保与太医合谋编出有隐疾的瞎话,这些年面对天下人都不觉难堪,隐忍至今,却在苏靖荷跟前却不能自如。 见他这般反应,苏靖荷却是笑笑,等衣裙穿上,才是赤足走下床榻,接过庆王腰带替他系上。 庆王微微抬手,看着眼前低着头仔细替他系着腰带的苏靖荷,心里太多情感溢满,原来每日醒来能看见她,由着她替自己更衣,竟是这般幸福,他差一些错过,如今却是千万的庆幸。 腰带系好,抬眼,看着庆王凝视自己的眼神满是深情,苏靖荷心头也是一暖:“知道娶媳妇的好了吧。” “知道,还知道,若娶得不是你,我该怎样后悔。”庆王揽过跟前的苏靖荷,将她轻轻抱起,赤着的足离地,而后放置在他的脚面,任由她将重心全部踩在他的脚上。 “你说,当初可曾犹疑过娶我?”苏靖荷仰头问着。 两人对视了会儿,庆王轻轻点头:“若没有那次落水,我没想过娶你。”说完,眼睛突地看向窗上某点,道:“母亲去世的时候,我看着父皇远去的背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坐上那个高位,除去所有夺走我母亲性命的人。这些年我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你是唯一的一个意外。” 苏靖荷没敢问他关于曲贵妃的事情,同样经历过至亲离世,心境是一样的,只将搂着他的手臂收拢,紧紧贴合在他的怀中,轻声道:“你那般小心翼翼,才有了今日局面,为何要自断臂膀,若不是小舅之事,如今朝野你已能和成王相抗。” “害怕。”庆王也将苏靖荷圈得更紧,他早在剿匪之时便知苏靖荷母亲和姐姐离世真相,却并没有说,若她一直不知,便也罢了,可偏偏他听见苏牧的话语,知她要行险招时,他竟会那样害怕,那时他已开始恐慌,知她是他的劫数,却无可奈何。 他抬手轻轻抚着她披肩的长发,说着:“就像你落水时,明知你会水,那一瞬,还是不假思索跳进清池。” 被他直言戳穿,苏靖荷脸颊一红,呐呐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水。” “两年前也是清池,我救过你,那时你在水里沉浮,我将你揽入怀时,便知道你是会水的,若不是我在,你怕曝露身份,早自己游上岸了吧。” 苏靖荷点头,却有些讶异问着:“你从没见过我们姐妹俩,怎么知道我不是苏靖荷?明明我连父亲都瞒过去了。” “就是因为没见过,你扮得再像我也看不出。”庆王说完,抬手覆上她的眉角,眼中满是心疼:“我只知道你这里不是黑痣,是烫痕,大觉寺时我便发现了。你烧得迷糊时,喊了声姐姐,我想,你总不至于喊你二姐?” 眼角的烫伤当时确实是剜心的疼痛,如今早没有感觉,还能从容一笑:“不疼了。”而后握进庆王怀中,对着他心口的位置,缓缓说着:“你可知我独自在府上等着婚事时有多忐忑,你可知上次二哥府前巷子里你转身离开时我多害怕,我追过去想解释,你却走得没有踪影。” “我看你安全,才离开的,怕我不走,会追过谢玉,忍不住将他胳膊卸了。父皇应下这门婚事时本就不喜,再有节外生枝闹出事情,我怕,我娶不到你。” “你说的这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苏靖荷仰着头,笃定道。 庆王松了手,刮了下她鼻头:“没人告诉过本王,王妃脸皮这般厚!” 苏靖荷笑了笑,坐到梳妆台前,第一次将所有长发盘起,今时,她已是妇人。从首饰盒里取过木钗,本欲簪发,却被庆王收了过去:“你不是把它丢了。” “是,可去年在雅儿那里再见到,突然就舍不得了,我可是拿了好些东西才和雅儿换回来的。” 若不是见了这根发簪,他兴许不会跪求父皇这桩婚事,毕竟所有人眼中,苏家三姑娘痴情谢家三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将木簪放回盒子里,在苏靖荷诧异下,周辰景小心从他书柜底的锦盒里取出一只碧玉鎏金瓒凤钗,样式精致,难得一件的珍品,他亲自替她簪上,道:“这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一只发钗,我想若是母妃还在,肯定愿意送给你。” 见苏靖荷傻傻盯着铜镜欣赏着,庆王笑出声:“我带你逛逛王府,你是这的女主人,日后可别迷糊着找不着地。” ☆、第86章 荷间 昨夜没行合卺礼,今晨却还有一大堆规矩等着,陪着苏靖荷一起饮了早茶,听几位嬷嬷絮叨了些话语,接着便有嬷嬷去新床上取了方帕,素白的绢上染了点点鲜红,苏靖荷低了头,有些羞红了脸,嬷嬷们却是高兴,小心翼翼将绢帕收入锦盒中,让丫头送进宫给丽妃娘娘瞧。 庆王跟着出去交代了进宫的丫头几句话,屋里兰英上前伺候了苏靖荷梳妆:“呀,姑娘头上的发簪好生漂亮,奴婢之前并没瞧见过,可是王爷送的。” 苏靖荷浅笑不语,屋里多是苏靖荷带来的陪嫁丫头,之前跟着她随意惯了,也跟着嬉笑,倒是让屋里三位嬷嬷瞧着碍眼,时不时咳上几声以示警醒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