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往而言,即便士子府试得中,县衙赐赠封红,也大多只是针对考了府试案首的士子,且也不过只封二十两银子。 但是这一次,胡知县居然一改往例,位列前十的顾云浩三人都得到了县衙的封红。 虽然这些封红的银子乃是出自县衙的公银,并不需要胡知县自己掏腰包,但周师爷还是觉得算是大手笔了。 不过是个府试嘛,又没有考中案首,实在没必要如此。 “你看那顾云浩今后该当如何?” 胡知县现在好似心情不错,便尚有兴致与他多说几句。 “并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 “若照你所言,那本官岂不是应当将他收为入室弟子,方才更好?”胡知县不由挑眉一笑。 闻言,周师爷也是一愣:“东翁难道有收徒之心?这倒也未不可……” “本官并无收徒之心,只是施恩当尽早罢了。” 摆了摆手,胡知县只淡淡地道:“此子与府试时被府尊大人当堂取中,可见甚得府尊大人赏识。现他家中贫寒,不若稍示善意,总归又不算什么大事。” 他于三十二岁取中进士,便下派至淮安任临川知县。 时至今年,已然六年有余,本朝官员三年一考评,虽连续两次考评都得了上佳,但却到现今仍是升迁无望。 如今,朝中局势更为错综复杂,可谓是党派林立,各派皆是只管擢升提拔派内之人,似他这般小人物,又无枝可依,根本就难以有机会出头。 寒窗苦读多年,一朝高中,原本以为从此便可以平步青云,一展抱负,但这六年的时光,却是让他看透了这个官场。 与其偏安在这小小一隅,做一个不知名的知县,不若择良木而栖,从此宦海浮沉、激流弄潮,亦是有望登高望远、一展抱负,即便今后会多出许多事故危机,但也好过就这般匆匆一生、碌碌而为。 当然,这些胡知县只自己放在心里,并不会与旁人多言一句。 “东翁礼遇士子实乃临川之幸,只是若说府尊大人对那顾云浩另眼相待,在下却是看不出了。” 周师爷恭敬地拍了拍马屁,说道。 他跟着胡知县已有四年,自然也发现这近两年来,胡知县频频向府尊江程云靠拢。 虽然寻常而言,知县向上级知府投诚乃是常情,但冷眼旁观胡知县这两年的行径,又好似并非是他想得那般简单。 不过他仅仅是一名师爷,朝中之事虽略有耳闻,但所知不多,故此虽然心有疑惑,却也不并不敢在胡知县跟前多言。 只是今次,他也还是觉得胡知县有些急切了。 “你也是取过秀才的,以你所见,这篇文章如何。” 胡知县一笑,便自手侧的书页里拿出几张纸,递了过去。 双手接了过来,周师爷看了一遍之后,亦是忍不住大赞:“果真是好文章!” “此文若在院试,当是如何?”胡知县问道。 “必中。” “若是府试呢?” “当为榜首。”周师爷话才出口,便极快地反应过来,面带诧异地道:“东翁,这是……” 胡知县略微颔了颔首,道:“此文正是顾云浩府试所作。” “不想竟是他的文章,有此学识,难怪敢于当堂请试。”周师爷当下便感叹道:“只是如此文章尚未能得中第一,实在是可惜。” 胡知县却是摇了摇头,并不甚在意。 “府尊大人一向偏爱务实之风,此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