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尸身,手压在刀柄上,稳步朝另一方向走去。 聂明玦很高,上次与阿箐共情,魏无羡的视野极矮,这次却比他自己平时的视野还要高上一个头,仿佛豁然开阔了不少。 走了一阵,他忽然顿住脚步,问身后下属:“上次负责善后事宜的是谁?” 下属道:“是一名叫做孟瑶的修士。” 在金光瑶认祖归宗之前,他从母姓,名字就叫做孟瑶。 聂明玦道:“这次也交给他,他做得很好。连遭受波及的村民也一并安置了。” 顿了顿,他又道:“这个人现在在哪一部?” 魏无羡心道:“果然如聂怀桑所说,当初聂明玦还是挺器重金光瑶的。” 聂明玦手下的本家修士和应征散修分几地驻扎,孟瑶此刻被分在河间一座山的山洞里。聂明玦徒步上山,远远的还没走近,看到一个布衫少年拿着一只竹筒,从林子里转了出来。 那少年似乎刚刚打水归来,正要走进山洞,忽然又停了下来。他站在洞外,凝神听了一阵,似乎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最终,还是拿着竹筒默默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走出一段过后,他在路边找了个位置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点白色的干粮,就着清水慢慢吃了起来。 聂明玦朝他走了过去。这少年正低头吃东西,觉察有人走近,一抬头,连忙收了干粮,站起来道:“聂宗主。” 这少年白面翠眉,身量较小,正是金光瑶那张很占便宜的脸。 这时候他还没被兰陵金氏接受,额间自然也没有那一点明志朱砂。聂明玦明显对他的脸有印象,道:“孟瑶?” 孟瑶道:“是。” 聂明玦道:“为何不进山洞和旁人一起休息?” 孟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见状,聂明玦越过他,朝山洞走去。他隐匿了声息,是以,走到洞外也没有人觉察,里面的人仍在高谈阔论得欢: “……对,就是他。” “不会吧!金光善的儿子?金光善的儿子能跟咱们混成一个德性?怎么不回去找他爹?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不必这么辛苦了。” “你以为他不想回去吗?人家拿着信物千里迢迢从云梦找到兰陵去,不就是想认这个爹?谁叫金光善的婆娘厉害。而且金光善在外边生得那么多,儿子女儿最起码有一打,你看他认过谁没有?闹成那样,也是他自取其辱。要我说,人呢,就是不能盼着自己不该盼的东西。” “傻不傻,有一个金子轩,金光善还稀罕什么别的儿子?况且还是个娼妓生的,鬼知道究竟是谁的种。估计金光善心里也犯嘀咕吧。” “我看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跟那女的有过这么一遭了。” “一想到金光善的儿子也要认命地给咱们打水,我居然还挺高兴的,哈哈哈……” “认命个屁,人家可使劲儿表现了,没看他那么卖力吗,跑来跑去做这做那多殷勤哪,巴巴地就指望混出名堂来他爹肯认他回去呢。” 聂明玦的心头蹿起了一股怒火,直烧到了魏无羡的胸中。 ☆、第49章 狡童第十4 他把手放到了刀柄之上,孟瑶连忙伸手去阻止他,没止住。 刀已出鞘,锋芒划过,山洞前一块岩石轰然落地。洞内原本坐着几十名正在休息的修士,人人手里捧着一只饮水用的竹筒,被这块岩石的塌落吓得骤然惊叫出声,齐齐拔剑。随即,聂明玦道:“喝着旁人给你们送的水,嘴里却说着阴毒之词!你们投我座下,不是来斩杀温狗,却是来嚼舌根的吗?!” 洞内传来一片忙乱,收剑的收剑,弹起的弹起,却无一人敢说话。聂明玦也不进洞,对孟瑶道:“你跟我过来。”转身朝山下走去。 孟瑶跟着他走出一段路,才道:“多谢聂宗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孟瑶的头却越来越低,步伐也越来越沉重。 金光瑶头一次上金麟台是如何光景,魏无羡虽没亲眼见过,但光听传言,已是十分详尽。 金光瑶的母亲孟氏女是云梦一所勾栏的名人,当年素有烟花才女的美名,据说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知书达理。不是大家闺秀,胜似大家闺秀。当然,再胜似,说出去到了人家嘴里,娼妓还是娼妓。 金光善偶经云梦,自然不能错过这位当时正青春娇美的烟花才女。他与孟女流连缱绻数日,留下信物一枚,心满意足,飘然离去。回去之后,当然也和以前无数次一样,把这个许诺无数的女子抛之脑后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