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停歇,如今新帝继位,需要处理的朝政依旧很多。 在摞放整齐的奏折边上放着的,是一道搁置在这里多日的圣旨。那日废后的场景谁都记得,若不是忽然传来皇后娘娘落水的消息打断了皇上拟旨,恐怕现在这道圣旨早已晓谕六宫了。 任谁都知道圣上已经动了废后的心思,如今这道圣旨未下多半是念及皇后的病情暂缓,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被重新翻出来。 于是皇上不提,那道未写完的圣旨便被放在那里,谁也不敢靠近。 王德禄从外面走进来,拂尘点地,低声道:“皇上,张御医求见。” 沈凌渊闻言眉心轻蹙了一下,声音微沉:“可是皇后那边出了什么事?” 他分明吩咐过,往后皇后的事不必同他回禀了。今早他已听闻皇后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如今御医骤然求见,不得不叫他多想。 沈凌渊顿了顿,眸色微深,“传。” 张大人光是在外面站着额头就已经冒了些汗,他着实拿捏不准皇上的心思,身为医者每日琢磨病症就已经够他费心的了,如今还要揣度圣意,只怕稍有行错踏错,这往后的官便是做到头了。 今早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这一趟,与其日后冒着被皇上治一个延误不报之罪的风险,还不如现在去了把这皇后的失忆之症说与皇上听,左不过最多被打发出来不是?再不济便是被斥责几句,但总归能落个安心。 沈凌渊眸光深邃,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在书案之上,声音辨不出一点喜怒的波澜:“皇后如何了?” 张御医下意识地一颤,低头行了大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高烧已退,病情暂稳。落水时受惊受寒身子发虚,休养一段时间,静心服药调理,便无大碍了。只是……” 他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琢磨着该如何措辞。 沈凌渊狭长的凤眸微眯,指尖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语气间似是透着不悦:“只是何如?” 张御医赶紧俯身,“禀皇上,皇后娘娘落水时,许是碰撞到了头部,虽无明显外伤,但这三年来的记忆却是失去了。” 沈凌渊骨节分明的手指蓦地一紧,幽深的眸色里带了几分凌厉,“皇后失忆了?” 张御医的额角的汗珠险些滴到地上,“正是。娘娘如今只记得从前的事。” 宽广的大殿之上静默无声,四周的宫人在听到这一结果的同时都忍不住屏息。 站在皇上身侧的王德禄也是心惊,这皇后娘娘原本就不受皇上所喜,如今病病殃殃也就罢了,还失了忆,往后就算不被废也会彻底失了执掌六宫之权。恐怕这次皇后是真的再难转圜了。 沈凌渊眸光深邃得犹如漆黑的寒夜,声音低沉透着不容忽视的威压感:“失忆之症,可有法子治愈?” 御医敛了敛衣袖,“禀皇上,此症无特效的法子可解,唯有静等脉络疏通,多接触些旧事旧物,兴许能唤醒一二。” 感受到周遭的气氛冷了两分,张御医忙俯下身子,“微臣必当尽心竭力为皇后娘娘诊治。” 沈凌渊若有所思地轻叩着书案,视线微垂,落在眼前的素纸上,让人辨不清他此时的思绪。 “王德禄。” 旁边站着的人一惊,忙垂首回应:“奴才在。” 沈凌渊轻轻捻了捻手指,声音沉缓:“传,晚膳摆驾德坤宫。” 话一出口,四下的宫人皆是一愣。 王德禄张了张口,“……是!” …… 此时的德坤宫内,还无人知晓晚上皇上要过来的消息。 这几日温映寒病着,还未曾出过寝殿,今日恢复了些精神也未有心思打扮,在芸夏的服侍下换了身牙白底刺绣藤纹的常服,倒也不失淡雅庄重。 柳茹馨坐在侧面的扶手椅上已经静候多时了,见温映寒走出来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 她这一声,音调婉转多娇,一身浅粉色的衣裳更衬得人如上面绣着的百花一般娇美,微翘的眼尾比温映寒记忆中更添了几分从前没有的韵味。 温映寒瞧着她,不知怎的,生出了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出来。从前在闺阁里她便常爱淡粉,只是如今这样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到底是与以前不一样了。周围诸多下人也不好多想,温映寒只当是三年未见,年纪渐长,与未出阁时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