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印清拿着书的手一顿,啼笑皆非道:“已经传开了?” “也不算传开。”长青低声嘟囔,“前后院由囊萤映雪两位长史直接管着,口风都紧着很,唯有后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里面的人就散漫了些。那小厮便只说给了后厨的几个人听,方才颜姑娘不是开了药方子让我去煎药么?我见日里出入后厨,早就轻车熟路了,进去的时候就没跟人打招呼。他们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我在,被我偷偷听了几句。” “那小厮如今怎么样了?”卓印清问道。 “长公主刚刚让府兵将他揪到正厅门外狠狠抽了一顿板子,如今已经被拖到后面养伤了,我瞅着方才那小厮身上的伤,没有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长青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说来我随着公子来长公主府也有些日子了,从未见过长公主处罚府内下人,没想到罚起人来这般雷厉风行。那小厮话刚嚼完舌根没多久,就被长公主知道了。罚他的时候还将府内的下人都招过去围观,胳膊粗的军棍呐,光是声音就听得人心里瘆的慌。” 卓印清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了。 长青观察着卓印清的神色,忐忑问道:“公子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卓印清好笑道。 “都闹到长公主那里去了,说不准便让她误会了。” 卓印清却摇头说不打紧:“这种事情她怎么会误会?况且她若是真的多想了,也不会上来便给那人一通板子将这事闹大了。这些日子长公主府内发生了太多事,她只是寻个机会给府中的下人一个警示,不在此事上做文章,也会寻别的由头,不必担心。” 长青原本还紧张着,听到了卓印清的话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也是,那人哀嚎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长公主府,日后只怕再没人敢再多嘴说什么。” 卓印清将最后一本书放回到了书架上,顿了顿,转过身来忽然向长青问道:“我与长庚长得就那么相似?” “怎么会?”长青先是一怔,而后笑嘻嘻道,“若是长庚真与公子有半点相似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阁中早就有人提了,哪里还轮得到那看相的来说?” 卓印清对着他挥了挥手:“下去罢,将我的药端上来。” 长青应了一声“好”,转身噌噌窜出了房门。 俞云双这一招杀鸡骇猴颇有效果,长公主府一时间安静了不少,就连囊萤映雪说起话来也变得轻声细语了起来,生怕触了俞云双的逆鳞。 在众人猜测俞云双这些日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的时候,俞云双的心情却颇好,从书房回来得也比往常早了许多。 卓印清正默写着早上去大理寺时整理的卷宗,便听到外厅传来一阵刻意压抑的响动。 俞云双自幼习武,脚步轻盈,只可惜今日穿着绢纱长裙,走起路来裙裾曳地,加之系在细腰间压着裙角的环佩摇摆,便难以避免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卓印清装作没有听到,由着她从大厅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挪到自己的身后,待她伸出手来要捂他眼睛的时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转过身来,口吻无奈道:“原来罚人挨板子能让你这么开心。” “你都知道了?”俞云双还未来得及使坏便他被逮住了,讪讪将手收了回来,“也对,当时动静那么大,你若是没听到才奇怪。” 卓印清拉着她坐在了自己旁边的玫瑰椅中:“你今日回来的太早,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你若是没有事情做,便在这里陪着我罢。” 俞云双坐在椅中双手托腮,凤眸弯弯注视着卓印清写字。 其实俞云双如此开心的原因,卓印清下午从阿颜递给他的信笺中便已经获知。卓印清本以为以俞云双的耐性,怎么都能忍到他将这页纸写满了再开口,没想到他刚用毛笔蘸了墨,笔还未落到纸上,就看到自己的左手向着侧旁一划,连带着左臂也沉了下去。 视线顺势看了过去,原来是俞云双等得不耐烦,索性将头枕到了他的手臂上。 心中哭笑不得,卓印清以笔头轻轻点了点俞云双白皙的额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怎么今天这么赖,嗯?” 一听这个词,俞云双立刻直起身来,若不是卓印清躲得快,险些被她撞了鼻子。 俞云双撇了撇嘴,不满意M.cOOjX.coM